不,該說是她不願承認而已。
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便起身獨自回去叫人。
林擒風在會客廳裡抱着軟枕睡着,她回去時,特意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卻還是沒能把他吵醒。
“睡得這麼沉。”她根本沒設防,俯下身湊近去看,他卻突然睜開了眼。
長公主吓得呼吸都忘了,一屁股坐在長椅上,林擒風伸出手指壓在自己嘴唇,坐起身确認屋内除了彼此再無他人,才舒了口氣。
見她獨自前來,他已經了然長公主已經試過了孟聽寒,不再多廢話試探:“我上次說的話,看來您聽進去了。”
她沒有正面回答,對于自己的狼狽模樣也沒有嘴硬辯解:“房間收拾好了,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長公主當真留我,就不怕被人誤會?”
林擒風慢慢坐起身,短暫的睡眠醒來後太陽穴鈍痛不已,他緊蹙着眉,擡手揉了揉,“還以為回來是要趕我走呢。”
魏長沁把他從椅子上拉起,見他睡得頭發都亂了,便踮起腳将他的發冠拆了下來。
林擒風頭發留得不長,且有些自然卷,披散下來更是亂糟糟的,簡直像個瘋子。
她從小最喜歡這樣逗他,看他手忙腳亂地重新束發,和被摸亂了毛發不停舔毛整理的小貓一樣。
“哥哥隻是讓你來送衣服?”
長公主将他的發冠握在手中,玩球似的随手抛起,“聽你的意思,你這次不去校場,反而進軍營了?”
“是。”他本來還想重新束發,轉念一想反正等會兒還要補覺,便也不費事了,“批了三日休假,正好夠行程往返。”
打雜的人手公主府上倒還不缺,她将林擒風送到後,照理留下來吩咐幾句。
奇怪的是孟聽寒竟然不在,她一路從客房返回書房中,仍沒見到他的影子。
又跑哪兒去了…是賬房麼,還是又偷偷去做什麼見不光的事兒了。
這樣也好,孟聽寒想做什麼,自己由着他便是。
總之是一個随時會逃跑的膽小鬼,有他無他,隻是給日子平添些趣味而已。
既然他不在,也不必費心神找什麼借口,她回到林擒風休息的客房外。
刻意讓人不要通報,又差人叫醒雲泉,她有事要單獨吩咐。
畢竟也過了正午,雲泉匆匆到來,倒也沒花多少時間。
命令比往日簡單得多,守住門口,誰來也不許進入。
推開門時他還在脫衣服,見她來了,動作仍沒有停止。
“長公主。”林擒風不慌不忙,将外袍随手搭在椅子上,“有什麼事?”
魏長沁看着他衣下若隐若現的肌肉,強迫自己移開眼,與他對視。
她正沉默着措辭,沒想到林擒風又先開口了:“唉…您若是實在喜歡,讓您摸一下也不是不行。”
“閉嘴。”魏長沁瞪他一眼,“掩護我,其他不要多嘴。”
林擒風笑了笑,坐在床上:“最多也有一個時辰,還望您快去快回。”
這大半年來她也将府上各種密道小路回憶了個遍,若是有人幫忙,根本不會被發現她已經離開。
所幸她找過去時鹭散也在,幾句話達成交易委托,緊趕慢趕在時間耗盡之前回到了客房中。
“您總算回來了。”
林擒風聽見響動,從床上支起身,揉了揉眼,“…屋外一直有人在催,吵死了。”
話音剛落,廂房外又響起動靜,她隐隐約約能聽見雲泉的聲音,好在是她守在外邊。
“是誰催你?”魏長沁在炭盆邊坐下,将風帽摘下,火光映在眼底,熠熠生輝如同琥珀寶石。
“不是催我。”
林擒風已經下了床,拿起桌上的發冠,慢悠悠地将發髻束好,“是在催長公主您。”
魏長沁挑眉看向他,對方臉上挂着玩味的笑:“真是黏人啊。也不知道您用了什麼手段,生怕我對您做什麼不敬之事,隻差破門而入了。”
“說到底…該害怕的人是我才對吧。”
話說到這裡,她當然明白了門外是誰,正如林擒風所說,他粘人得有些太過了。
“别貧嘴了。”魏長沁看向緊閉的房門,她有大把理由能夠蒙混過關,但或許現在是把孟聽寒推遠的好時機麼。
可把他推開又能如何?
“你要走了?不再多留一會兒麼。”她見林擒風已經穿戴整齊,停下亂糟糟的想法,決定還是先專注于眼前。
林擒風搖搖頭,走到門前,系緊披風的系帶:“長公主,您還是想想等會怎麼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