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不懂你的意思。”
既然起了隐瞞的頭,當然得一瞞到底,自己裝傻,他也沒辦法。
孟聽寒的性子她又不是不了解,隻要她不說,他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長公主笑得甜美無辜,自知勝券在握,擡起眼正正對上他的雙眸。
孟聽寒鳳眸微眯,确實沒有追問,而是換了個角度切入:“您的手帕方才是放在袖中麼?”
她心下一松,不置可否,可孟聽寒并沒有退讓的意思,那雙眼仍舊直勾勾地盯着她。
“與你何幹。”
長公主倒不是害怕,而是被他這樣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心中不滿,到底是什麼讓他認為自己能和主子這樣說話。
她抓住孟聽寒的領口,眼中兇光乍現,孟聽寒由她拽着俯下身,二人額頭相抵,鼻尖幾乎快要貼在一起:“是不是我太寵你,讓你忘了做奴才的本分。”
孟聽寒垂下眼簾,根根分明的睫羽隔絕了她的視線。
他擡手将長公主右手的袖口翻起,她雪白的裡衣衣袖上赫然顯出點點發暗的血迹。
“臣關心則亂,僭越了公主。”孟聽寒擡眸,看向她愠怒的臉,嘴裡說着求饒的話,臉上的表情卻從容不迫,“請公主責罰。”
即使證據在前,她也大可以耍性子抵賴。
隻是孟聽寒這樣實在奇怪,她也真想看看他在玩什麼花樣,便嗫嚅着松開手,匆匆将血迹遮掩住:“這是…”
“公主,臣求您…”
孟聽寒見她放手,猛的捉住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
他眼中似有情愫湧起,洶湧翻騰,久久不能平息:“求您不要再瞞着我。”
魏長沁看着他微紅的眼眶,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别哭。”魏長沁見他如此委屈可憐,不由得軟了下來,心髒怦怦直撞都快要撞碎胸腔,不知怎的手也有點發顫。
魏長沁捧住他的臉,拇指輕輕劃過他眼下,想将他眼中的氤氲拂去,卻隻是做無用功。
孟聽寒低着頭,任她安撫,過了半晌才回話:“那以後公主不論做什麼,臣都要跟着。”
“不許獨自出府,不許獨自赴宴。”孟聽寒擡起臉,明白自己已穩操勝券,便屢屢得寸進尺,“公主午睡時,我也要陪着。”
魏長沁見到他這幅模樣,才意識到自己落入了他的圈套,如今再想回頭逃跑,也來不及了。
沉默中,她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條件,随後一把推在他肩頭,将他推遠半步。
長公主狠狠剜了他一眼:“你的目的達到了,是不是很得意。”
說罷,也不想聽他解釋,拂袖而去。
折騰了一天,她本就忙得焦頭爛額,沒想到孟聽寒居然也來給自己添亂。
讓她不要憂思過度,卻又自己做出那些暧昧的舉動,到底想讓她如何?
紅羅軟帳,一陣風自窗棂竄入室内,惹得帷幔輕晃。
魏長沁側卧在榻上,一手支着腦袋看話本,竟看入了迷,根本沒有注意到門口的腳步聲。
“公主,該起了。”孟聽寒見她如此聚精會神,有些不忍打斷,安靜地在門口等了許久,方才出言提醒。
魏長沁随口應了一聲,将書頁翻過,連頭都不擡:“不急,待我看完這一章。”
書中劇情正高潮疊起,她還未看完其中内容,一隻手突然将書抽了出去。
魏長沁啧了一聲,不需擡眼,就知道定是孟聽寒。
她嘟囔着坐起來,将鞋趿上。
“您不是說愛情小說無聊得很嗎。”他拿起書簽夾在頁中,看了看封面,書名倒是酸溜溜的。
魏長沁氣鼓鼓地将書抽走,放在床邊:“莫非本宮找樂子都要知會與你?”
“臣不敢。”
雖是請罪,可他臉上卻一絲懼意也無,輕輕牽起長公主,“公主如此用功是好,還請要顧惜身體,不如先去用膳吧。”
她已經調養許久,初見成效,早已不必忌口,不過仍時刻被盯着不許多吃。
府醫每日晚飯後都會為她請脈,以便調整藥方。
“孟侍衛說,公主您又咳血了。”府醫見長公主心虛地移開視線,假意喝茶,便心中了然,歎息不止,“您非要公子來勸才肯聽話嗎。”
他口中的公子自然是魏仁澄。
聽到公子二字,她差點被水嗆到,好聲好氣地讨饒:“本宮以後一定注意。”
府醫連連搖頭歎氣,在她的軟磨硬泡下總算答應了為她守住這一次秘密。
可代價是不僅要多吃一味藥,且需控制飲食。又是長久的調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結束軟禁。
自作孽不可活,魏長沁簡直欲哭無淚,獨坐在後花園的秋千上默默然許久。
府中添燈後,即使入夜也亮如白晝,傭人被她遣散了大半,身邊總算不再鬧哄哄的了。
有些事情她始終想不明白,即使費盡心思去查,仍舊雲裡霧裡。
就好像…有人阻礙着,刻意不讓她知道真相。
這個念頭一出,一股尖銳的疼自頭頂而下,又像數根小針紮着頭皮,别說思考,幾乎連身體都快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