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過回廊,從樓梯下到一層。
内裡布局錯綜複雜,又要躲開四處的侍從,這是她頭一次做這種事,緊張得呼吸都有些困難,腦中暈眩。
密室入口近在眼前,二人找到一處無人的屋子,暫做調整。
房間内很黑,一股陳舊的氣味,又有雜物遮擋,即使有人進來也不怕。
魏長沁松開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全是汗水。她定了定心神,正想說什麼,孟聽寒又握住她的手。
“公主,怎麼了?”
明知她緊張害怕,卻沒有直言拆破。她已經适應了室内的黑暗,借着外邊透進來的微光,看清了他的雙眸。
十指相扣,再熟悉不過的感覺。從前是自己強拉着他掰開他的手指,如今他卻主動送上門來。
“…有些擔心。”魏長沁垂眸感受着二人體溫相連的那處,因為怕被發現,幾乎是臉貼臉說悄悄話,“怕出意外。”
不知道林擒風那邊是否順利。
密室門後便是線人唯一沒有探到的地方,隻有等警衛松懈下來後,二人才有機會進入其中搜證。
林擒風在房内聽着此起彼伏的喊價,心中有些犯怵。
若是自己胡亂喊價被抓,到底是會下大獄,還是會被打斷手腳扔進私牢裡?
不過有長公主給自己撐腰…應該在撐着,就算計劃敗露,也不至于落到這種下場吧。
拍賣時間所剩不多,計時的線香快要燃盡。
此時的喊價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他也在擔心長公主那邊是否順利,但看着明滅的火星,已經來不及思考。
“壹柒零伍号,出價最高!”
這一聲喊價如雷貫耳,聽見這報價魏長沁都差點沒站穩,但在孟聽寒的帶領下還是立刻抓住機會進入了暗門。
魏長沁一路沖到底,不帶一絲遲疑,即使是已經拍賣會已經結束,裡間門口還是有人把守。
每拖一秒,他們處境就危險十分,這一點魏長沁十分清楚。
正想着是否要殺人後破門而入,四周靜谧的環境中突然響起腳步聲,可前後都是毫無遮擋,左右也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擡眼看向孟聽寒,他站在對面,手按在自己腰間的刀柄上,眼神堅定地望向她,隻等着長公主發号施令。
怎麼辦?
魏長沁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孟聽寒如今的功夫如何她不清楚,而以自己的三腳貓功夫,該如何最快最利落地将守衛制服。
腳步聲漸遠,燈芯燃燒發出噼啪聲,炸出幾個火花。
她突然來了主意,先給孟聽寒指了一條上樓返回的路,後摘下自己的一隻耳墜。
“我先把門口的燈弄滅,左邊的我來解決,你負責右邊。”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她盯着孟聽寒确認他收到了自己的指令,旋即轉過頭,專心瞄準燈芯,“之後原路返回,上樓放火。”
與黑暗一同來襲的,是耳墜落地後清脆的當啷聲。
她緊握着藏在袖中的匕首,在他們的聲音發出前,利落地紮進侍衛的喉嚨。
飛濺出液體燙得她差點松開手,魏長沁咬牙拔出刀,身體落地的悶聲同時響起腳步聲,孟聽寒離開了。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樓上的二人,别無他法。
她一腳踹開房門,還好房中還有幾盞照明的燈,房間不大,一張書桌,還有許多架着的華服,好似無頭鬼魅。
魏長沁在桌前努力翻找,希望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可除了身契,銀票,任何與詩會相關的信息都沒有。
她要這些破爛幹什麼?!
長公主一拳砸在桌面,聽見桌内幾聲脆響,這才注意到還有桌下還有幾個上了鎖的抽屜。
她心中祈求天尊,裡面千萬放着些有用的東西,手上抓緊時間,用匕首撬開了鎖。
與其他地方的雜亂不同,抽屜裡有且隻有一封信函,和一枚螺钿籌碼。
那信函用信封包好,沒有落款,沒有郵戳,一看就是私下的傳信。
魏長沁把籌碼和信函收好,心知遲則生變,正欲離開,卻猛的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掙紮中面具也掉在了地上。
來人是誰,莫非計劃失敗了?
心中瞬間湧起一陣天旋地轉的無力感,但她仍鼓起勇氣拿出短匕,與之想拼個魚死網破。
那人卻仿佛已經看穿了她的行動,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扛進衣服堆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