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寒守在門外，看着又一個被公主罵哭的侍女捂着臉退出，就知道今晚定沒有安生日子了。

一聲巨響後，雲泉端着銅盆，身上濕哒哒地走了出來，留下一地水痕，嘴裡喃喃：“公主到底怎麼了。”

雲泉的睫毛上都還挂着水珠，擰着眉看向孟聽寒：“孟侍衛，莫非你又惹公主生氣了？”

“不是我。”孟聽寒看向半掩的房門，屏風擋在門前，什麼都看不見，“公主如何了。”

“還是不讓任何人近身。”雲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水痕，突然捏着下巴看向他，“或許…孟侍衛可以。”

她們都拿魏長沁沒辦法，自己能怎麼辦？等長公主折騰累了，再給她擦臉嗎？

孟聽寒苦笑道：“恐怕長公主也不願讓我碰她。”

“誰說的。”雲泉将婢女送來的新的水盆遞給他，“公主拒絕誰，也不會拒絕孟侍衛。”

不知怎的，這句話居然一直在他腦海中回蕩。

明明很像是一句玩笑，怎麼雲泉說得倒像是煞有介事？

孟聽寒壓住心中的情緒，緩緩來到了床前，将水盆放在一旁，準備再次面對長公主。

帷幔層疊，為了讓公主安枕，屋内隻留了一盞燈。

他撥開紗帳，系好，長公主側躺在床上，看都不看他：“誰來都沒用。”

“公主。”看見魏長沁的樣子，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還是維持住面上的沉穩，“臣來伺候您吧。”

魏長沁聽見他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轉過身。

燭火昏暗，她緩緩坐起身，發絲缭亂。魏長沁将青絲攏起，用發帶束好，眸子中似是含着一汪水：“好，你來吧。”

孟聽寒輕聲說了一句冒犯，便拿起熱毛巾，一手捧着她的臉，一手為她細細擦拭。擦完了臉，魏長沁十分自然地擡起頭，等待着下一步動作。

可閉眼等了許久，對方遲遲未動，她這才想起孟聽寒從前從未伺候過自己，并不懂得這些流程。

魏長沁一睜開眼，正好對上孟聽寒不知所措的眼神，二人都十分默契地錯開了目光。

“剩下的我自己來。”魏長沁起身，不知是因為藥效未退，還是因為碰了熱水，臉上紅撲撲的，她推了推杵着的孟聽寒，“本宮要更衣。”

孟聽寒回過神，趕緊拿來幹淨的寝衣放在床上，自己退到屏風後等待。

此處的屏風并不透光，孟聽寒放松了些。沒想到公主真的願意讓自己伺候，沒來由的，雲泉那句頗有深意的話又響了起來。

魏長沁用毛巾将身上擦了個遍，尤其是胸口。

不僅的肩膀和鎖骨上留下了牙印，就連脖子上也有幾個深淺不一的痕迹。

狗一樣的玩意兒，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隻希望這些能快點褪去。

前世在孟聽寒眼裡，自己定然就是這副模樣吧。也難怪他非要跟自己劃清界限，誓死不從。

越是這樣想着，她心中的燥熱更甚，無名火猛的蹿起，擡手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掃落在地。

“公主，沒事吧？”屏風後的孟聽寒聽到聲音，心猛的一揪，可不知她是否衣着得體，不敢貿然出去查看。

魏長沁将怒火壓制，道：“沒事，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說完，換上了幹淨的寝衣，回到床上：“過來吧，我換好了。”

孟聽寒繞過屏風，看着腳邊散落的東西，知道絕不是不小心碰倒，不過既然長公主這麼說了，他也不會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