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孟聽寒隻比她長了四五歲而已,根本與“歲數大”這三個字夠不到邊。
魏長沁斂了心神,暼了眼泥爐上正沸騰的壺,壺蓋被蒸汽頂得铛啷作響,還不等她動作,孟聽寒已經将茶壺拿了下來。
“怎麼會。”她垂眸看着眼前的蘭花杯,“隻是,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我也不想強迫。”
“你願意主動回到我身邊,自然很好。”
還未等到孟聽寒回答,門外起了一陣嘈雜。
魏長沁倒是見怪不怪,歎了口氣,指尖點在桌面輕敲,一下就吸引到了他的全部注意。
“公主,明早…”孟聽寒起身為她斟茶,聲音就在她耳畔響起,“臣來伺候您梳洗。”
門外是誰,從那哭訴聲已經聽出來了。
原來是桐君。
畢竟是長公主面前的紅人,除了剛正不阿的孟聽寒,又有幾人敢攔呢。
聽着腳步聲漸進,孟聽寒看向氣定神閑的魏長沁。
若是桐君當真擅闖進來,他與長公主共處一室,且不說他如今會怎樣鬧起來,日後也定會有風言風語。
“公主正午睡呢,還請留步。”
雲泉的聲音響起,魏長沁這才迤迤然起身,支起窗戶。
“你從這原路返回,還是從正門走?”她話裡帶着笑,把選擇權交到了孟聽寒手上。
魏長沁倚着牆,看他這麼大個塊頭從窗口鑽進鑽出,确實看幾次都覺得新奇。
二人隔着窗戶對視,孟聽寒似是有話想說,話未出口,肩膀卻被她伸手扯住。
“衣服都勾破了。”魏長沁低頭認真看着,手指摳進那個小洞裡,一不小心把口子越扯越大,慌忙松了手。
孟聽寒低頭,肩上破了個拳頭大小的洞,恐怕是補不好了。
“你快走吧。”不知是因為尴尬,還是因為門口的人等得愈發不耐煩,魏長沁轉頭避開他的眼神,“過幾天…帶你去買幾件新的。”
支起的窗再次緊閉,将他隔絕于室外。
連同她聲音,面容,氣味,殘留在自己身上的溫度,一并阻隔。
孟聽寒怔怔地擡手撫上自己嘴唇,方才被茶水燙到的舌尖,微微發麻。
桐君不是個省油的燈,即使暫時在自己眼前得寵,可他那點恩寵不過在長公主一念之間。
他如此迫切地前來,想必是有人在後指使脅迫,或以利相誘。
不管是誰,先讓她會會吧。
推開門後,桐君順勢拉住她開始訴衷腸。
一邊說長公主冷落了他,一邊又說自己每天如何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仿佛犯了相思病。
桐君主動把她往偏殿裡引,這路她熟悉得很,閉着眼都能走。
我怎麼會看上這種貨色呢?
魏長沁饒有興味地看着桐君表演,不時還得配合着哄他幾句,張口吃些他送到嘴邊的佳肴。
桐君說得正起勁,就差貼在長公主身上哭訴了,卻被不長眼的來者的破壞了氣氛。
酒正香歌正濃,桐君舉着銀杯要與她喝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