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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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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瑞站在城牆上,望着城外那片荒蕪的土地,心中滿是憂慮。這裡是北疆,地處邊關,與北狄接壤,局勢可謂是劍拔弩張。

北狄如今兵強馬壯,野心勃勃。雖然魏老将軍憑借着卓越的軍事才能和頑強的鬥志,暫時将他們阻攔在關外,但那也隻是勉強維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旦陳朝與北狄再次交鋒,雙方定會殺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陳朝絕對會損失慘重。

再看自己所處的這座小縣城,猶如一顆孤立無援的棋子,緊挨着北疆,一旦戰火重燃,必然首當其沖。想到這兒,李世瑞的眉頭擰成了一個 “川” 字,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他深知,若不能盡快找到應對之策,這座小城的百姓,都将面臨滅頂之災 。

這邊,李世瑞心急如焚,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也不敢耽擱。他端坐在桌前,手中的毛筆飛速舞動,将修路的緊迫性、重要性以及所需資金等事項,密密麻麻地寫在報告上,字迹雖因急切略顯潦草,卻力透紙背。寫好後,他趕忙将報告層層封裝,蓋上印章,差人快馬加鞭送往齊州府衙。

在齊州府衙内,知州馬世炎悠哉地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身旁的丫鬟正輕輕扇着扇子。當他接到李世瑞送來的報告時,先是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随後展開報告随意掃了幾眼。刹那間,他嘴角一勾,發出一聲嗤笑,那笑聲裡滿是嘲諷與不屑。

“修路?”馬世炎将報告随手一扔,靠在椅背上,眼中帶着一絲輕蔑,“本官自己都捉襟見肘,庫房裡那點銀子,應付上頭都不夠,哪還有閑錢給他修路啊!真是異想天開!”說罷,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仿佛李世瑞的請求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笑話 。

馬世炎臉上浮起一抹不耐煩的神情,随手将報告扔到一旁的矮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他扯着嗓子,沖門外候着的小厮喊道:“來人!”小厮聞聲,一路小跑進來,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旁。

“你去給那李世瑞帶個話,就說府衙沒錢。”馬世炎跷起二郎腿,身子往後一仰,端起茶盞,輕吹浮沫,淺抿一口,嘴角挂着一絲嘲諷,“讓他自己動動腦子,想想法子,别什麼事都來麻煩府衙,真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

小厮連連點頭,應了聲“是”,轉身準備離開。馬世炎又像是想起什麼,補充道:“你可給我把話傳清楚咯,别到時候他還稀裡糊塗的,又來糾纏。” 小厮再次應下,匆匆退了出去,隻留下馬世炎在屋内,自顧自地哼着小曲兒,對李世瑞的請求全然不當回事 。

暮色沉沉,殘陽如血,李世瑞站在縣衙門口,眉頭緊鎖,不時朝遠處張望。随着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匹渾身被汗水浸透的快馬疾馳而來,馬上的衙役翻身下馬,匆匆遞上一封蓋着齊州府衙大印的信件。

李世瑞雙手接過,信封上還留着趕路的餘溫。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拆開信封,抽出信紙,目光快速掃過上面的字迹。看到那句“沒錢,讓他自己想辦法”時,他的手也隻是微微一顫,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他太了解那位上司馬世炎的行事作風了,打報告也不過是為了避免日後被無端追責。如今這結果,雖在意料之中,卻還是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大人,這……”一旁的師爺小心翼翼地開口。

李世瑞擺了擺手,神色堅定:“既然他不給錢,那我們就自己想辦法。辦法總比困難多,不能因為這點挫折就放棄修路。”說罷,他望向遠處那片坑窪泥濘的道路,目光中滿是決絕,仿佛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了接下來的計劃 。

江南

江南的雨,像是被誰打翻了水罐,淅淅瀝瀝,無休無止。

李世宸站在房舍前,目光透過那如絲如縷的雨幕,望向遠方。

細密的雨絲在他眼前織就了一片朦胧的網,遠處的山巒、屋舍都在這雨霧中若隐若現。

他靜靜地伫立着,衣角在微風中輕輕飄動,雨水順着房檐滑落,滴落在青石地面上。他的眼眸中透着幾分憂慮,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這時,幕僚王生匆匆走來,在他身後站定,微微躬身,神色關切又帶着幾分焦急:“大人,這江南已經接連下了快一個月的雨了。依這雨勢,怕是還沒有停歇的迹象。”他擡眼望向那鉛灰色的天空,眉頭緊鎖,“城中的河道水位持續上漲,屬下擔憂,是否該即刻着手将防洪堤的修築計劃落實?早做準備,或許能避免洪水來襲時的災禍。”

李世宸緩緩轉過身,發絲間還挂着晶瑩的雨珠,他輕輕拂去,目光堅定地看向王生:“你所言極是,不可再耽擱了。”

他頓了頓,眼神中透露出深思熟慮後的沉穩,“召集城中有經驗的工匠,尤其是那些對水利工程熟悉的,明日一早便在縣衙議事。再傳令下去,讓各坊裡正統計城中青壯年人數,做好勞力調配的準備。”

“是,大人。”王生應道,正欲轉身離去。

“等等,”李世宸又叫住他,“再派人去庫房盤點一下,看看現有的石料、沙袋等物資還剩多少,缺多少盡快列出清單,我們好從周邊縣城調配。此次防洪,關系到城中百姓的安危,容不得半點馬虎。”

“屬下明白,這就去辦。”王生鄭重地點點頭,快步離去。

李世宸望着他的背影,又轉頭看向那依舊下個不停的雨,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默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眼神中滿是堅毅與決心 。

李世宸初到江南任職時,本想着遠離京城的喧嚣紛争,在這魚米之鄉安穩度過幾年,再尋機返回京城。

然而,理想與現實的落差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醒了他。

剛一接手知府事務,他便發現上一任留下的是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賬目混亂不堪,經仔細清查,竟有巨額虧空,填補窟窿談何容易?

更為棘手的是,江南這片土地上,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勢力盤根錯節。他們在地方上擁有龐大的産業和極高的威望,對官場之事也多有幹涉。

李世宸首次發布政令,旨在整治河道,改善水利,這本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可命令傳達下去,卻如石沉大海,響應者寥寥無幾。

他召集地方士紳商議此事,那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世家老爺們,表面上對她恭敬有加,可一旦談及出錢出力,便紛紛顧左右而言他。其中一位頗具威望的徐老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大人這想法自然是好的,隻是我家産業近來也不景氣,實在是有心無力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場面一時陷入僵局。

李世宸深知,要在這裡推行計劃,每一步都将困難重重。

他初至江南,本想着先安安穩穩熟悉環境,再大展拳腳。可剛到任,便被一堆棘手問題纏得脫不開身。

他每日忙于清查前任留下的賬目虧空,周旋于世家大族之間,根本無暇對江南各方面情況進行深入調研。

閑暇時,他隻能匆匆翻閱當地的縣志與水利圖冊,走馬觀花地了解個大概,對于各地的具體情況,實則一知半解。

誰料,江南的雨季毫無征兆地提前到來。清晨,天空還隻是微微陰沉,轉眼間,墨雲便如洶湧的潮水般迅速翻湧聚集,将整個蒼穹遮蔽得嚴嚴實實。

細密的雨絲先是輕柔地飄落,宛如牛毛般在天地間織起一層薄紗,可不過片刻,豆大的雨點便噼裡啪啦地砸落下來,勢頭愈發猛烈。

李世宸站在知府衙門的屋檐下,望着這突如其來的暴雨,神色焦急。

雨水在地面迅速彙聚成湍急的水流,順着地勢奔騰而下,眨眼間,街道便成了一片汪洋。行人在雨中驚慌失措地奔跑,店鋪紛紛緊閉門窗,貨物被雨水無情地浸泡。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身旁的師爺聲音顫抖,滿是憂慮。

李世宸咬了咬牙,強作鎮定:“立刻派人去查看城中各處積水情況,尤其是低窪地段和河道周邊。”可他心裡清楚,自己對這座城市的排水系統和防洪能力知之甚少,如今這般倉促應對,實在是被動至極。但箭在弦上,他别無選擇,隻能硬着頭皮迎難而上,在這場風雨中努力守護這座城市 。

暴雨如注,天地間一片混沌,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面上,濺起層層水花,彙聚成洶湧的水流,整個交城在肆虐的雨幕中岌岌可危。李世宸站在知府衙門的大堂内,神色凝重,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世界,心中清楚,這場與水患的較量已然迫在眉睫,每一秒都關乎着百姓的安危。

“來人!”他聲音堅定,在嘈雜的雨聲中依舊清晰有力。随着他的呼喊,一群衙役迅速湧入大堂,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李世宸身上。

“如今水患緊急。”李世宸目光如炬,掃視着衆人,開始有條不紊地部署任務,“我将大家分為幾波,各負其責。”他稍作停頓,手指指向地圖上的幾個關鍵位置,繼續說道:“第一波,由我親自帶隊,前往周邊縣調查河堤情況。這河堤是抵禦洪水的關鍵防線,我們必須了解它的穩固程度,找出隐患所在。”說罷,他挑選了幾名身強體壯、經驗豐富的衙役,這些人常年在交城生活,對周邊地形較為熟悉,是調查河堤的得力助手。

“第二波,你們留在城内,全面排查水患。”他看向另一部分衙役,神情嚴肅,“重點關注城中的低窪地段、老舊房屋以及排水不暢的區域。一旦發現有房屋即将倒塌、百姓被困或者積水過深的情況,立刻組織救援,疏散群衆。”被點到的衙役們紛紛點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決心。

“還有,河道的清理工作至關重要。”李世宸接着說道,“第三波人,你們負責組織城中的青壯年,盡快清理河道中的雜物和淤泥。确保水流能夠順暢通過,避免堵塞引發更嚴重的内澇。”

安排妥當後,李世宸披上蓑衣,戴上鬥笠,手持雨傘,率先踏入了狂風暴雨之中。她帶領的隊伍沿着泥濘的道路艱難前行,雨水打在臉上,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在城内,負責排查水患的衙役們也在緊張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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