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是,李世瑞回到侯府,神色凝重,腳步匆匆,徑直走向書房。剛一落座,便立刻吩咐李琦:“你即刻去找王蓉,務必将榮安侯府的大小事情,裡裡外外都給調查個透徹。”他冷聲吩咐道。
“記住,事無巨細,一個細節都别放過。”李琦領命,不敢有絲毫耽擱,匆匆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侯府的長廊轉角。
這幾個月,李世瑞雖然未曾踏出安陽侯府半步,卻也沒有閑着。
他暗中讓王蓉在京城開了一家書坊。
表面上,這裡書香四溢,往來皆是文人墨客,可誰能想到,這書坊的背後,竟然藏着一個規模不小的造紙坊。
古代的書坊,那是讀書人常去的高雅之地,可對于普通百姓來說,想購置一本書籍,簡直難如登天。一本書的價格,常常讓尋常人家望而卻步。
李世瑞正是看到了這其中的商機與門道,大膽地将書坊和造紙坊合并。
他派人穿梭與各大侯府,收集那些被視作無用之物的廢紙。這些廢紙被運到造紙坊侯,工匠們便開始了精細的分類工作。
在整理這些廢紙的過程中,李世瑞發現,每一張紙,都可能隐藏着重要的信息。那些侯府中随意丢棄的紙張,便簽,經過仔細甄别。常常能透露出各府的人員往來,經濟狀況,甚至是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看似無用的廢紙中,搜尋這對自己有用的咨詢,為日後的謀劃布局。
李世瑞坐在書房中,手中随意泛着一本泛黃的古籍,思緒卻飄回到曾經看過的那些穿越小說裡。
在那些故事裡,他就敏銳地常覺到一個關鍵的疑點------古代由于交通極為不便,信息傳播的速度極為緩慢,很多人都因為這惱人的信息差,或錯失良機,或陷入困境。而如今,自己身處這真實的古代世界,更是深刻體會到了信息的重要性。
他深知,在這個時代,誰掌握了關鍵信息,誰就掌握了先機,就如同握住了打開成功大門的鑰匙。
他心中暗自思襯,這個地方既然有信息的需求,那必然存在販賣信息的人。果不其然一番打聽後,他知曉了确實有這樣一批人在暗處活動。
可當他試圖深入了解,甚至想将這些人納入自己掌控時,卻發現困難重重。
這些信息販子極為狡猾。
他們常年在暗處活動,交易地點飄忽不定,一會而在稱重最熱鬧的集市某個不起眼角落,一會兒又在城郊那廢棄的破廟裡。
他們之間的聯絡方式更是神秘莫測。
一個眼神,一個手勢,旁人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而且,他們相互之間有着緊密的利益關聯,一旦有人試圖侵犯他們的利益,或是強行掌控他們,他們便會立刻聯合起來,形成一股難以抗衡的力量,随時都可能對他構成緻命的威脅。
回想起初來這個世界時,李世瑞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他本隻想做個逍遙自在的富家子,憑借這現代的商業知識,做點小生意,賺些錢财,過上悠閑惬意的日子。
每日品品茶,聽聽曲,偶爾遊曆四方,看看這古代的大好河山。
可現實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在這個看似繁華安穩的年代,自己竟也如同砧闆上的一塊肉,任人宰割。
那些權貴們,稍有不慎便會将他卷入權力的漩渦。
他深知,若想真正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不被他人魚肉,就必須打破這信息差的壁壘,建立起屬于自己的信息網絡,即便前方荊棘密布,他也絕無退路。
于此同時,在一處布置雅緻的閨房内,柔和的燭光輕輕搖曳,映照着屋内的一切。鄭幼福端坐在雕花梨木桌子前,面前平鋪這一份關于李世瑞的詳盡資料。
她柳眉微蹙,如墨般的雙眸緊緊盯着紙上“纨绔子弟”這幾個字,神情間滿是詫異之色。
她出身大家族,自小耳濡目染,十幾歲便開始打理生意,在商場摸爬滾打近三十年,練就了一雙犀利如炬的慧眼,看人識物極少有誤。
在她豐富的閱曆中,真正的纨绔子弟,或是舉止輕浮,言語粗鄙,隻知尋歡作樂,對正經事物一竅不通,或是眼高手低,誇誇其談卻毫無真才實幹,面對生意場上的風雲變幻,往往驚慌失措,一敗塗地。
可回想起與李世瑞的幾次短暫接觸,他的言行舉止卻全然不似這資料中所描述的那般。
他與人交談時,目光堅定沉穩,言語有條有理,邏輯清晰,對市場的見解獨到切深刻,絕非那些隻知吃喝玩樂的纨绔所能企及。
此刻,鄭幼福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發出有節奏的“哒哒”聲,那是她陷入深度思考時的習慣動作。她的内心猶豫不定,一方面是這份得來的資料,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另一方面則是自己親身感受到的李世瑞的與衆不同。
她深知,在生意場上,信息至關重要,稍有差池便可能滿盤皆輸。可如今,擺在眼前的這個謎團,卻讓她一時難以抉擇,究竟是該相信自己的判斷,還是這份看似确鑿的資料呢?
暖陽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将整個庭院裝點的熠熠生輝。鄭府的閨閣内,窗棂大開,柔和的光線穿過輕薄的窗紗,在地上鋪就一片片金色的光影。屋内彌漫這淡淡的花香,那是從庭院中飄來的額,混合着妩媚香爐中袅袅升騰的檀香,營造出一種靜谧而又溫馨的氛圍。
鄭幼福慵懶地坐在軟榻上,身姿輕盈,宛如春日裡的一朵嬌花。
她身着一襲淡粉色的羅裙,裙擺上繡着精緻的牡丹花紋,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擺動,更顯靈動。對面的丫鬟半跪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個小巧的玉碗,裡面盛着搗碎的花枝葉,那細膩的汁液散發着清新的香氣。
丫 鬟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細長的竹簽挑起一點汁液,輕輕地塗抹在鄭幼福的指甲上,動作輕柔而專注,每一下都細緻入微,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寶。
就在這時,閨閣的門被輕輕推開,吳嬷嬷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她的腳步放的很輕,但她的眉頭微微皺起,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幾分,眼神中透着幾分焦急與謹慎。她快不走到鄭幼福身邊,微微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鄭幼福原本舒展的眉眼瞬間一凝,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她下意思地坐直了身子,微微擡手,做了一個簡潔的示意動作。房内的丫鬟們心領神會,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低頭欠身,魚貫而出,不一會兒,閨房内便隻剩下鄭幼福和吳嬷嬷兩人。
鄭幼福深吸一口氣,結果吳嬷嬷手中的信函。
鄭幼福翻來翻去看了看,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信函,也不是質地上乘的紙張,觸感微微有些粗糙。
她緩緩展開信紙,隻見上面寥寥數語,隻寫着“深衣巷”三字,再無其他多餘的内容。鄭幼福的目光釘在這三個字上,眼神逐漸變得深邃起來,她微微歪着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