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笙正想開口,卻聽如星月急道:“快,我夠不着,你幫我一下”如星月說着褪了衣裳。
滄笙臉頰蓦地一紅,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如星月見那邊沒了聲音,皺皺眉正想轉身問小師妹怎麼回事時,那邊腳步聲忽然又響起,她便躺好沒說話。
滄笙走了過去,本在生氣如星月将她誤認成小師妹,但走近看到對方背上的傷時一愣。如星月背上青紫一片。
滄笙忽然覺得心裡某處疼了下,回過神時手已伸了過去。
背上傷處突然被碰到時,如星月吃痛縮了下身子,接着意識到對方沒在擦藥,又皺皺眉道:“小師妹你搞什麼鬼啊”她說着轉了下身,擡頭看到滄笙時身子猛地一怔。接着她岔了一口氣,牽連到背上的傷時,疼得她開始龇牙咧嘴。
滄笙看如星月一眼,原本冰冷的神色緩了三分,眼底倒是多了幾分擔憂。
如星月将擋着視線的長發拂到耳後,看滄笙一眼,作賊心虛般避開視線,小心問:“你怎麼來了啊”。滄笙生她的氣,早些時候仍不願意理她,但藥又隻有後院有,如星月沒辦法才讓江清秋去偷。現在小師妹沒來,滄笙卻來了,一想就知道事情敗露,可不作賊心虛嗎。
滄笙沒說話,垂首打開了藥瓶。
聞到藥香時如星月愣了下,反應過來意識到滄笙要給她抹藥時忙道:“我,我自己來吧”說着要搶藥瓶。
滄笙隻淡淡擡眸掃她一眼,問:“為何?因為我不是小師妹?”聲音冷冰冰的。
那眼神也冷冰冰的,比她去過的極寒之地還冷三分。如星月身子抖了下,求生欲使然下解釋:“怕你覺得麻煩嘛”說完見滄笙不說話,又道:“那麻煩你了”猶豫下乖巧躺了回去。
她躺好又小心問:“我送你的藥草,你可收了?”
滄笙沒回話,想到那日的事情,又想到剛剛的事情,新仇舊恨加一起,她指腹挑上藥對着傷處按下時,故意加了幾分力氣。
如星月身子一緊,龇牙咧嘴,轉身看滄笙一眼想質問她是不是挾私報複。但對上滄笙視線時,如星月想到是她理虧,一口氣又憋了回去,躺回去時委屈道:“我都還你藥草了!”
接着她又嘀咕一句:“說好了的,收了就不許生氣了……”
如星月還在算草藥的賬,沒留意到在她轉回身時,滄笙極少地抿了下嘴角。那樣子,早已是原諒她了。
滄笙隻使壞了那一下,後面動作很是溫柔,她在抹藥的同時幫對方疏通經脈。滄笙得她師父真傳,這套手法世間絕無其二。
如星月很快便覺得痛意消散大半,不久又感受到背上熱熱的,十分舒服。舒适感席卷而來,她舒展了下身子,帶着幾分倦意道:“沒想到小冰山你這麼厲害,以後誰與你成婚真是有福了。”
滄笙擦藥的手一頓,雙頰蓦然飛紅,原本不覺得有什麼,但在如星月說了那句話後,滄笙忽然覺得眼前的風景過于亮眼。她視線擡了擡,看了眼毫不知情的如星月,手指再落下時,不受她控制地微微顫了下。
察覺到背上原本的推拿變成了撫摸時,如星月身子收了下,隻覺得怪癢的。她懷念剛才的推拿,有幾分不餍足問道:“你在幹嘛呀”
滄笙猛然回神,意識到失态時耳朵也紅了。她看如星月一眼。如星月背對着她沒看她。滄笙見了莫名生了氣,再下手時又不客氣,之後任憑如星月如何叫喊也絲毫不理,匆匆擦完藥起身。
如星月翻身坐起,剛想責問滄笙。對方卻什麼也沒解釋,隻冷哼一聲,給她留了個背影離去。
滄笙那日為何時好時壞,如星月撓了撓頭,這個問題她到後來也沒想明白。
那年滄笙十三歲,對于情愛隻是懵懵懂懂。滄笙隻覺得在心裡如星月最特别,氣她不獨對她好,卻不知已經動了心。
滄笙十八歲那年,邊城亂。邊城就在天山派腳下,掌門為此吩咐成年弟子下山曆練,救助百姓于水火。
滄笙下山,偶遇受重傷的宋涵并出手相救便是此時的事。後來她待在軍營中,替受傷的将士醫治。
如星月也下了山。滄笙與如星月見到,是在邊城的街上。滄笙本因相遇欣喜,但如星月在見到她時,卻開她玩笑,說她苦心留在軍中,可是喜歡人家宋将軍,可惜人家已有未婚妻了,說她不過一廂情願。
滄笙瞪着如星月,氣了半晌沒說話。她是一廂情願,但願的不是宋涵。
如星月見滄笙不說話,以為滄笙是被她戳穿心思。恰時有個男人出現将滄笙護在身後,質問如星月對滄笙做了什麼。如星月生氣,看了滄笙一眼轉身離開了,之後不久騙了小師妹江清秋去劫富濟貧。
如星月情窦開得晚,那時她也沒想明白為何會生氣,隻是看到滄笙與宋涵親近時,覺得心裡的什麼好像被别人搶走了似的。
滄笙後來沒再流過淚,從那以後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看不出情緒。
她二人但凡有一個能主動一步,也不至于會錯過。但姻緣一說,本就無法預測。世間緣份,兩廂情願如願以償的少,多得是有緣無份兩相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