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雲疑惑道:“為我們做床?”說着回首看了何必一眼,又看向傅雨。
傅雨帶着兩人走到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聽到傅流雲問他,對傅流雲笑着點點頭,然後掀開了面前擋門的竹簾。
門簾掀起,推刮木頭的聲音聽着更加清晰。
傅雨先進了屋。傅流雲掀起簾子轉身等了會,等何必走近,她挽了何必手臂,兩人一同進到屋裡。
幾人穿過擺放的工具,進到裡面時看到了正在做工的男人。
男人專心在手裡的活上,在傅雨出聲喊他時才注意到走進來的三人。他轉身看了眼,手裡握着還沒放下的木推子。男人見到何必傅流雲兩人,看向傅雨責備道:“你怎麼帶她們過來了?這不是把我給她們的驚喜毀了嗎”說着眉頭深皺,看向傅雨的眼神裡帶了幾分埋怨。
傅雨道:“早晚她們都會知道,對她們而言都是驚喜,何需在意早一些看到還是晚一些看到”
男人聽了歎了口氣,聽着有幾分無奈。
何必想,這就應該是傅流雲另一個爹了。傅流雲兩位爹,一個看起來有些魁梧,一個看起來有些纖弱,兩人站在一起,對比鮮明,卻意外得很相配。
傅流雲見男人還皺着眉頭,松了挽着何必的手,走上前去道:“阿爹好意,女兒十分歡喜,阿爹給我們做了什麼床呀?”聲音裡帶了幾分撒嬌的意思。
男人聽了她的話,緊皺着的眉頭瞬間便舒展開,臉上帶了笑意。她的話對男人而言,好像比傅雨這個大夫開的藥都管用至極。
“是拔步床,我在架子床前加了個廊子,可以在上面放置物事” 林啟山說着帶傅流雲去看半成品的床榻。床已經安好了樣子,隻差後期打磨雕刻。
何必好奇,也湊上前些看了看。
林啟山轉身時看到了何必。
何必發現他看到自己,開口問好:“阿爹好”
林啟山颔首,看向傅雨問道:“你先前說瑤兒失憶了,是嗎?”
傅雨點了點頭。
傅流雲聽到也轉過身看向何必。
林啟山問道:“那瑤兒的病現在如何了?”
傅雨道:“她們剛來,我還未給瑤兒把過脈”
林啟山聽了說:“那我們先回去吧,你也早些替瑤兒看下。”
傅雨和林啟山先一步離開。傅流雲路過何必時伸手又挽上她。
手臂被挽住時何必身子頓了下。從進百草堂開始,何必就感覺到了傅流雲對她的照顧,好像怕她覺得見外一樣。傅流雲的貼心,讓她想起了一個人,模糊的記憶隐約在腦裡中浮現,等她想要去追尋的時候,忽然聽到傅流雲問:“怎麼了?”
何必回過神,看傅流雲一眼搖了搖頭,沒去追尋剛才稍縱即逝的記憶。
回到前面醫館。傅雨讓何必在對面坐下,轉身取了個把脈小枕出來。
何必自覺伸出手,放在小枕上。
傅雨診着脈,又看了看何必氣色,問何必道:“瑤兒,你最近身子感覺哪裡不舒服?”
何必道:“都好”
“有哪裡疼嗎?”
何必搖頭:“沒有,都很好”她可不想再喝藥了。
“那可記起了以前發生的事?”
何必又搖頭。
傅雨又問:“那最近三日的事可記得?”
何必點頭。
傅雨見了皺眉:“怪了,身子也沒不對,哪裡都好,怎麼就會忘了以前的事情?”
傅流雲聽到傅雨這麼說,黛眉微颦,略顯急道:“爹爹,瑤兒是真失憶了?”傅流雲此刻才意識到不對勁,先前她一直以為何必是為了不想讀書才裝病,何況傅雨給開的又全是補藥。
傅雨皺眉點了點頭。
傅流雲怔一下,問何必道:“瑤兒,你可還記得我們幾月幾日成的婚?”
何必搖頭,她是真不知道。
傅流雲的心猛地一沉,瑤兒若是開玩笑,也不會在成婚之事上與她玩笑,何況她們成婚并沒多久,記性再差也不至于不記得。她下意識走去抓起何必手腕,手指按上了脈搏。
林啟山換了件衣服回來就見氣氛不對,他問傅雨道:“瑤兒的病很嚴重?”
傅雨搖頭道:“身體無礙,隻是不認識認得的人,不記得從前的事。”
林啟山訝然:“那是什麼病?”
傅雨道:“失憶”
林啟山道:“治得好嗎?”
傅雨道:“這不是病。不是病,沒有症狀,我沒法下藥醫治”
林啟山道:“這麼說,你也沒辦法?”
傅雨搖了搖頭:“我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傅流雲看着何必,眸子裡滿是擔憂。脈搏并沒有什麼不對,氣色也很好,怎麼可能會失憶啊……傅流雲回憶了下最近幾日發生的事,這會才覺得奇怪。
何必心中有鬼,不敢與傅流雲對視。
傅雨見了安慰傅流雲道:“雲兒,瑤兒失憶的事發生得奇怪突然,或許哪天,她就自己又恢複了記憶,你别太擔心。”
“對,雲兒你别太擔心,瑤兒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林啟山也安慰女兒。
傅流雲回過神,對兩位爹爹道:“爹爹、阿爹,我沒事”。她又看何必一眼,目光沉了幾分,帶了幾分愁思。眼前的人是與她許下百年之人,生病了她便幫她醫病,失憶了她便幫她找回記憶,她會想辦法幫她治好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