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點到為止,交代下課後轉身離開,那邊肖狄和甯澤骞也早早上台,和武夫子對過招式後功成身退。
徒留方修,哭喪着臉圍着校場跑去了,十圈。
“你盯着他些,本來身上就疲累,一會兒再暈過去了。”甯澤骞對着肖狄開口。
“放心吧,我知道的,你去找唐猶笙她們吧。”
甯澤骞看了眼人群中還未比試的明歌,又看看遠處結伴離去的唐猶笙和穆清麥,轉頭走向乙字班。
“過來,我先教你。”
笃信樓。
“小殊,你不該上那堂課的。”林知硯剛從軍中回來就召了林殊前來。
林殊擡頭,“為何?”
林知硯重歎一聲,“女子入學,已是破例,遭到多方窺探。你可知,書院裡加上你現有的十八名女子,與男子同校遭受到了外頭多大的非議?
你今日還開設了這樣一堂課......”
“将軍也覺得我不該教她們這些?”
林知硯捏捏她的肩膀,“小殊,現下的女子入學政策,對天下女子來說,不是榮耀,是枷鎖,是壓力。咱們得慢慢來啊。”
林殊垂下頭去沒說話。
“神允少主的事,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今天這一遭可出氣了?”
林殊别過頭去,“我也不是沖他...隻是...如何能放任他和女子同住?整日勾肩搭背,以後讓穆清麥還怎麼做人?
往大了說,那是要毀她性命!将軍,我覺得這事兒你和殿下想得太過簡單了!”
林知硯蹙眉,“小殊,我和殿下不會讓這事兒發生,唐猶笙的身份這輩子也不會公開。縱使他離開書院,也隻能是女子身份離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萬一呢?書院裡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一旦暴露,如何堵住悠悠衆口?”
林知硯眸色凝重,“小殊,你該知道,神允一族少主該有多重要。
不管他來書院的目的是什麼,眼下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看着是最好的,我和殿下,不可能将他往外推。
不僅如此,我們還要幫着掩藏他的身份,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神允一族秘寶事關前方戰事,他隻能留在書院,隻能和女學子同住一間。
萬民性命和一人清譽,孰輕孰重,你明白了嗎?”
林殊不可置信,卻又辯駁不了半句,隻是呆愣着看着林知硯。
林知硯捏捏她的手,“話是這樣說,小殊,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唐猶笙此人,我和殿下做了多方安排,也細細查過,他不是什麼品行不正的登徒子,放心好嗎?”
“就算将來沒人知曉,她一個孩子,同男子同吃同住,怎麼邁過心裡的坎...”林殊垂下眼皮,細碎的聲音從她唇間發出。
林知硯看着她的背影,搖頭輕歎,隻能等她自己想通了...
另一頭的當事人一點不知道林殊這邊為她焦頭爛額,加上阮依依三人重聚膳堂,個個都軟在座位上。
阮依依悄悄捏捏還沒恢複的手臂,“我打聽過了,修整寝樓的工人至多明日戌時就會收工離開,寝樓門口餘的磚瓦材料也會一并拉走。”
“那不就隻剩兩天可以搬了?”穆清麥錘着小腿肚子,連起身打飯的力氣都沒有。
唐猶笙起身,“問題是...方修還搬得動嗎?他不去,那群工人可不給磚瓦,轉頭就把我們告了也說不定。”說完前往窗柩領三人的餐盒。
穆清麥雙手托着下巴,“依依姐,方修...還成嗎?今兒武學課我看他都哭了。
又沒打赢夫子,還被拉去跑校場。我看他跑得一颠一颠的,活像犯病似的,指定是渾身疼呢...”
阮依依搖搖頭,接着開口,“倒是你們,還成嗎?一會兒可又要去運磚瓦了。”
穆清麥微笑,“我還可以。”
唐猶笙放下三人餐盒,阮依依沒想到她連她那份都打了回來。
穆清麥自然而然地将唯一的鹹湯遞到她面前,沒有加蔥。
阮依依一愣,他們怎知...随即漾開笑笑容,道謝接過。
三人剛剛開動,明歌和甯澤骞就進來了。
阮依依很是意外,“明歌你過了?”
甯澤骞一撩衣袍坐下來,“也不看誰教的。”
“半天看不到你人原來是跑回去救明歌去了。”穆清麥塞了一嘴飯。
少女悅耳的聲音刺得明歌坐立難安,甯澤骞他...
甯澤骞哼笑,踹了一腳明歌的椅子,“你發什麼呆呢?小爺救了你一命,還不去替小爺拿餐盒來!”
明歌起身,穆清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小聲對着甯澤骞嘟囔,“你看看明歌臉都白成什麼樣了,你還欺負他...”
甯澤骞伸手打下穆清麥拉住明歌的手,“有你什麼事兒?”說完伸手指了指明歌,威脅意味明顯,起身拿餐盒去了。
明歌被拉着坐下,撞緊穆清麥柔和的眸子裡,連忙瞥開眼神,緊抿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