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藥一樂，“就你了！你來說說，這三七，外用還是内服啊？”

穆清麥瞪圓眼睛，紅暈染上臉頰。

“要讓老師失望了，這女子，大考墊底呢！足見是個不認真學習的。”

李司藥擡手，示意住口。又看向穆清麥，“沒關系，大膽說，錯了也無妨。”

唐猶笙見她拳頭都捏在了一起，正要開口提醒，小姑娘已經一臉視死如歸，磕磕巴巴地說出了答案。

“可...可外敷傷患處止血止痛，亦可内服祛風止痛...”

“你們說，她說的可對？”

“對！”是唐猶笙铿锵有力。

“對。”

“對。”

周圍響起稀稀疏疏的聲音。

李司藥朝穆清麥贊賞地點點頭，又帶着衆人就在這片範圍内邊找邊學，一夥人學得認真極了。

“好了，大家各自散開活動，有什麼異常就大聲呼喊，林副将就在周圍。”

穆清麥拉着唐猶笙就跑開了，“走，咱們也去找草藥去！”

歸子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兩人越走越遠。

“奇怪，歸子山不是歸書院所有嗎？為什麼這裡會有種植的痕迹？”

穆清麥看着不遠處山林間一塊明顯被人打理過的空地。

唐猶笙搖搖頭，“去看看？”

穆清麥點點頭，“這山林之中日曬不好，還挑在這兒播種，多半是為了逃稅，咱們過去看看。”

地裡被翻得幹幹淨淨，半點糧食沒有留下。土已經有些凍上了。

透過土地旁邊的縫隙看出去，還能依稀看到一點屋檐的影子。

穆清麥回頭看看唐猶笙，“會不會是林大廚？”

“有可能。”

穆清麥抿抿唇，“我想去看看，但是...”我怕有危險會連累你。

唐猶笙看懂她眼裡的情緒，“走吧，我身手還成。”

“唐猶笙，你學過武嗎？你好厲害！巾帼班除了武将的女兒會些招式，旁人都不會的！”

唐猶笙輕嗤，“就她們那幾手？”

“你能打過她們？那林副将呢？”

唐猶笙頓住，停下原地，确實打不過...“快走吧，話多。”

“哦。”

兩人沒走出去多遠，撥開雜草，果然是處面積不小的簡陋的院子。

林大廚正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站在院子中間笑得開心，他的懷裡，還有個斷臂嬰孩！

穆清麥眼裡滿是震驚。

院裡笑鬧聲不斷，二人這才發現，院子裡有許多孩子，其中甚至混雜了兩個紅發的。

滿院子一眼看去就有十多個孩子，林大牛提出來的食盒就放在角落，桌上的碗裡，分明是膳堂裡那些學子沒吃完的飯菜...

院子裡吵鬧聲極其熱鬧，還有說異族話的小孩，林大牛也對答如流。

穆清麥拉着唐猶笙退到遠處，“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唐猶笙皺眉，“怎麼了？不就是收養了幾個孤兒？”

穆清麥臉色蒼白，“是異族遺孤！被抓到要砍頭的！”

唐猶笙不解，“怎會如此？臨越不讓收養孤兒？”

“自皇上登基以後，各個要塞關口就禁止異族進入了。後來三國戰事愈發激烈，管控就更嚴了些。

你忘記臨越是怎麼對待戰俘了的嗎？”

唐猶笙怎會知道，他隻是緊皺眉頭，“不論如何，那隻是一群孩子。”

穆清麥咽了咽口水，她回頭看了看，鼓足勇氣，“咱們先回去！攔住她們，不讓她們過來。”

唐猶笙看了看雜草外模糊的屋子，點點頭，“好。”

兩人回到人群，盡量裝的若無其事，直到回了寝樓，穆清麥才洩了一口氣般呆坐在床鋪上。

“猶笙，你能幫我去跟狗骞說一聲嗎？今兒不去學了。”

唐猶笙看着她，“我怎麼跟他說？”

“就說我不舒服。”

“你覺得他會甘休嗎？”

穆清麥張張唇，沒能回答，眼裡滿是茫然。

唐猶笙半蹲下來，眸裡滿是認真，“我不知道你在苦惱什麼，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去見見甯澤骞。”

穆清麥低下頭去，“林大廚...他怎麼能這樣呢...他也上過前線啊...怎麼能收養異族遺孤...他們，是我們的死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