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親王家二子,皆是人中龍鳳,在上京一向是諸多閨閣女子的夢中人。
嫡子封柏出聲便冊封世子,封世子耳聰心慧舌端巧,城府頗深卻是難得的正派之人。
他弟弟封羨,自小就愛跟在他身後,武學方面頗有造詣,與安親王如出一轍。封柏也愛喚他一聲小王爺,倒是喚出名來了。
封羨踏入大門,秦昭就跟在他身後。還有一幹‘小弟’。
幾人落座,阮依依婉拒秦昭的邀請,獨自找了張座坐下。
秦昭滔滔不絕,“封羨,書院裡的飯食不好吃,我帶了不少糕點,給你。”
封羨打開餐盒,有肉有菜,白花花的大米飯。他揚起唇角,滿是嘲諷,伸手推開秦昭遞過來的糕點,險些打翻在她衣袖上。
“你!”
封羨擡頭看她一眼,“好日子過多了?”
秦昭氣得雙眼通紅,起身就走。
封羨頭也沒擡,一口一口吃得極香。
膳堂裡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大氣不敢出。
方修咬了一口糕點,“裝模作樣。”
甯澤骞啧啧兩聲,“倒是個明理的。”
在衆多目光下,封羨倒也沒有半分不自在,吃完後起身将餐盒放到了窗柩邊,還朝林大牛行了個禮,驚得對方連連躲閃。
“您是前線回來的吧?受得起。”
林大牛一愣,紅了眼眶,“多謝小王爺擡愛。”
封羨笑着點點頭離開了。
四人組也如計劃般進行着學習任務。
每日下課三人先去敬師堂門前的小樹林學一個時辰,穆清麥再趕回房間教唐猶笙一個時辰。
“不學了!”唐猶笙将書本重重一扔。
穆清麥湊近她,“怎麼了?”
唐猶笙心煩意亂地避開她柔和的眼神,“這都學了幾日了!還是一竅不通!這算術我不學了!”
穆清麥輕輕一笑,“你這才哪到哪啊!一個月時間呢!巾帼班教得都是些基礎的,能趕上來的!”
唐猶笙依舊冷着臉,“你當誰都是甯澤骞呢?一點就通?”
穆清麥挪動屁股湊近她,“你别看甯澤骞風輕雲淡的,什麼都會,那是小時候基礎打得好。他爹管他可嚴了。
我小時候念不好書,我爹說幾句就過了,他是要跪祠堂的!他小時候胖乎乎的,可蠢,基本天天都要去祠堂走一遭。”
唐猶笙看向她,一點不信,就甯澤骞那個渾性子,要說學習沒有天分在裡面她是不信的。
“真的!他娘寵他,他爹可不,他家是自他出生後才開始好起來的,所以他沒吃過什麼苦。
甯伯伯早年外出經商,因為書讀得少沒少吃虧,有一回險些把家都賠出去了,是以學習一事上,他爹嚴格得很。
他小時候,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綻是常事。”
唐猶笙重新拿起書本。
穆清麥笑笑,“你這麼聰明,肯定比他厲害!”
唐猶笙輕牽唇角,屋内一會兒又重新響起算盤聲。
“我是你們的藥學老師,鄙人姓李,是宮中司藥。予真外頭有座山,名喚歸子山。我已獲得了掌院的允許,帶着大家出去認認常見的草藥。”
底下女學子面面相觑。
“李老師,現在是冬日,山中還有藥材嗎?”
李司藥笑笑,“當然,諸如當歸、黃芪、鵝腸草一類藥材都是冬季才有。外頭的歸子山在開學前林将軍已經帶人大肆搜尋過,并無兇獸,大家莫怕。”
阮依依起身,“李老師,大家身着衣裙屬實不便,可否容我們回去換身衣裳?”
李司藥點點頭,“一炷香。”
女學子們興高采烈地回寝樓去了,這都被關了多長時間了?終于可以出去透口氣了!
一樓的丙字班恰好是裴禹在講經,男學子聽着動靜紛紛叫嚣。
“裴夫子,說好三月一次假期才能出去,怎麼巾帼班的學子就能出去?”
“就是!我們也要出去!”
裴禹淡淡一笑,“那是她們的藥學老師帶着出去識草藥,起先問過你們,你們自己不願開設藥學一科的。”
“那你也沒說學藥學能出去啊!”
予真之所以是百年書院,其優渥得教學資源是重點,許多課程科目甚至是皇家書院不曾開設的。
君子六藝乃是基礎課程。
巾帼班不僅有藥學,還有女工、酒、花、茶等一系列課程,那可不是家中尋的嬷嬷教得應付人的附庸風雅的花架子。
都是上報太學,從宮中請的老師,教的都是實打實的學識。
進了予真,隻要你想學,書院就能幫你請到老師。
予真甚至出過一個用毒天才,後來被太醫署收編沒了消息。
穆清麥卻不同别人的興奮,換好衣褲長袍後坐在床上唉聲歎氣。
“怎麼了?”唐猶笙束好袖口拉開竹簾。
美人褪下衣裙,身着月白色立領長袍,如墨得發絲全部盤了上去,一根玉簪固定,英姿飒爽,極其奪目。
穆清麥眼裡藏不住的驚歎,随即又垂下眼皮,“李老師說,今日外出,沒有午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