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麥唐猶笙異口同聲,随即雙雙對視。
穆清麥垂下眸子,再次重複,“我不會回去的。”
來是堂堂正正來的,走也要堂堂正正的走,不能被退學,外祖一家自小拿她當心尖肉寵着,聽着她要來予真,高興地擺了幾天流水席給村裡人吃。
這樣回去,爹娘丢不起那人,外祖一家也肯定難免傷心,她不想這樣。
看着小姑娘重新開始進食,唐猶笙扯扯唇。又晃悠悠地看向甯澤骞,“我什麼樣的人?”
甯澤骞一愣,早已沒了最初的惡意,不敢直視那雙淩厲的眼,“那什麼,哄她嘛?對吧?”
穆清麥搖搖頭,起了壞心思,一臉認真“他單純看不爽你,他還說,要找掌院把你分出去,和你住一起會委屈我。”
甯澤骞瞪圓了眼睛,“不是啊,穆清麥!小人!”
穆清麥彎了彎眉,默默從旁邊台子上遞了一把長柄勺過去。
唐猶笙接過就往甯澤骞頭上敲去。
甯澤骞一把扯過明歌瘦弱的身子擋在身前,“明歌!救我明歌!我跟你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唐猶笙歪頭一笑,“我又不是君子。”一邊說,一邊伸長勺子往明歌身後打去,“早就想收拾你了!”
明歌被甯澤骞扯來扯去,滿臉羞怒,“你...你放手!你放手!”
甯澤骞見唐猶笙要繞過來了,轉身丢開明歌就跑。
明歌連忙低頭整理被他扯亂的衣領,好在冬日穿得厚...
明歌擡頭,就和樂不可支地看着他的穆清麥對上,他一怔,随即也失笑,搖搖頭重新坐下。
他轉頭看向飯堂裡快要扭在一起的兩人,回頭笑着開玩笑,“不吃醋啊?”
穆清麥搖搖頭,“你别聽狗骞瞎說,我倆的婚約是幼時家裡大人開玩笑的。”
等四人吃完午飯,就離開了飯堂,沒看見方修将林大廚拉到了飯堂的膳房裡面。
“學生仔,你們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以方修為首的三個學生堵在膳房裡,竈台上蔬果一類的擺放整齊。
方修随意拿了一個大白蘿蔔,“天天就給我們吃這些?我說廚子,你到底會不會做飯?”
林大牛牽強笑笑,“學生仔,冬季的蘿蔔打過霜,又甜又滋補,我打算給你們熬個湯。”
方修把手裡的蘿蔔重重一扔,蘿蔔瞬間裂為兩半,豐厚的汁水甚至飚了一些到林大牛臉上。
他臉上笑容不變,眼裡卻深沉許多,“學生仔,你不吃你餐盒的我管不着,但是跑到膳房來浪費糧食,太過分了吧?”
“輪不到你管我。苟虞給你的月例是多少?我出雙倍,一次性給你結清兩年的,離開這裡。”
林大牛手緊了緊,“我不會走的,你給再多也沒用。”
方修蹙眉,“不是你有病啊!做菜又不好吃,賴這兒幹嘛?”
“我可以學,以前在軍中也掌過廚的,你有什麼口味偏好,我可以記下來。”
“滾開!你要不走,别怪小爺把你的膳堂砸了,誰都别吃了!”
林大牛面色沉了下來,他看向方修,“我退伍多年,終于找到了願意要我的地方,家中上上下下幾十張嘴等着吃飯,我是不會離開的。”
“你!”
“方學子,掌院昨夜便說今日要找我商量菜譜,想必快過來了,你确定要留在這裡找不痛快?”
方修狠狠頂了頂腮,伸手指着林大牛,“你給我等着!”說完甩袖離去。
“修哥咋辦?”
“等掌院走了來給他廚房砸喽!”
方修擡手給了出聲的陳有民一個爆栗子,“我吓他的,砸個屁!這是在予真,你以為在家裡呢!我們敢砸,苟虞就敢報官抓我們你信不信!”
“我們就是官,怕啥?”肖狄開口。
“你去和京兆尹說去。”方修不耐煩地擺手。
“算了,比苟掌院還古闆,我哥都在他手裡吃過虧。”
“你們倆,找人打探一下他家裡的情況。”方修扭頭看了一眼膳堂,輕哼一聲,“走着瞧。”
方修離開,兩個小弟留在原地。
“你說,這些日子我覺得膳堂也還不錯,為啥方修就這麼恨那廚子?”肖狄滿臉疑惑。
陳有民輕哼一聲,左顧右盼才緩緩開口,“他是他家獨子,好幾代單傳差點斷他這兒,家裡寵慣了,最好嘴上那口吃的,在京裡出了名的挑嘴。
他祖母為了他進宮請禦廚都不是一回兩回了!他爹身兼要職,上頭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計較罷了。”
“我咋不知道?我還以為修哥是純看廚子不爽呢!”
“你爹下放,去年才回京述職,知道個屁。”
男子輕輕撓頭,沒多回話。他腦子不靈光,但是他知道,他和陳有民不一樣。
方修的爹是他爹的直系上司,他爹剛回京,他隻需要維護好這位小少爺,就不會給家裡招麻煩。
陳有民不一樣,他爹是禁軍統領,金烏将軍。按理說和方修平起平坐也使得,他不理解為什麼陳有民也跟着方修屁股後面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