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草葉陷進掌心時,紀寒燼聽見樹梢傳來細微的電流聲。白夜溟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小徑盡頭,可那種被蛇信舔舐後頸的顫栗感仍在蔓延。
手指深深摳進泥土,他數着草莖斷口處滲出的汁液——二十七根,是白夜溟離去的步數。
蟬鳴撕開暮色時,手機在褲袋震動。特别提示音是白夜溟設置的《月光奏鳴曲》,消息彈窗卻空白得刺眼。
紀寒燼盯着輸入框上方反複閃爍的"對方正在輸入",直到眼眶發酸,才等到一張模糊的星圖——正是紀寒燼的鎖骨的其中一處被他yao/出的air mei紅暈。
還拍照……無恥。
夜露浸透襯衫時,紀寒燼踉跄着扶樹起身。樹皮粗糙的紋路間閃過微弱的紅光,指甲大小的金屬裝置正吸附在枝桠分叉處。那些被紀寒燼當作露珠反光的紅點,此刻正随着呼吸頻率明滅,像極了他發病時手腕跳動的青筋。
回到别墅,浴室鏡面蒙着水霧,紀寒燼機械地擦去水汽。鏡中倒影的鎖骨處突然浮現淡紅壓痕,是白夜溟去年送的銀鍊留下的印記。手指觸到金屬搭扣時,内側細微的凸起讓人心驚——那裡嵌着微型傳感器,此刻正将他的體溫數據傳向未知終端。
“真鬧騰啊……”
……
2:30
床頭台燈在淩晨自動亮起。光暈裡漂浮的塵埃組成模糊的環狀,像極了監/控鏡頭裡的紅外光圈。
手機突然響起默認鈴聲。接通後隻有電流雜音,卻在挂斷瞬間捕捉到半聲壓抑的喘息。那是白夜溟頭疼時特有的氣音,混着醫用橡膠手套摩擦話筒的細響,像毒蛇遊過曬燙的柏油路面。
暴雨在傍晚如期而至。紀寒燼抱膝坐在飄窗上,看雨滴在玻璃畫出蜿蜒的痕。第二十九道水痕斷裂的瞬間,某個遠方的公寓亮起暖黃燈光,白夜溟的身影映在窗簾上,左手無意識地摩挲着鎖骨下的荊棘紋身——JHJ
淩晨三點的月光爬上枕畔時,紀寒燼摸到床墊夾層裡的監聽器。金屬外殼還帶着他指尖的溫度,接收頻率鎖定在二十二赫茲——那是他們初見那日,孤兒院老式挂鐘的擺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