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三晚自習請假去殺魚!”池昭野翻出一張皺巴巴的請假條,“說是給學校食堂義務勞動,實際在菜市場替父還債。”
蕭雲湛突然将宣紙按在潮濕的欄杆上,墨迹暈染出模糊的縣城地圖:“大排檔、診所、典當行...令弟的動線像在織蜘蛛網。”他紅筆圈住網吧坐标,“這裡能看到你大學官網,他每晚都在查你的課程表。”
白夜溟在保護我。
手機突然震動,白夜溟傳來一張PS過的銀行存款截圖:“不用擔心,我都還清了。”但鄧末秒速識破:“截圖代碼顯示修改時間應該是三分鐘前。”
遠處傳來渡輪汽笛聲,我摸到鮮奶瓶身上幾乎不可見的裂痕——那是被讨債的摔過又細心粘合的痕迹。這個我看着長大的幼小少年,正獨自在皖北的暴雨裡,為我築起一道搖搖欲墜的堤壩。
我當即跟輔導員請假,花了幾天的時間找到了他所在的位置。
我攥着繳費單沖進網吧時,白夜溟正蜷在37号機位啃冷饅頭。顯示屏上開着我的大學選課系統,旁邊是縣醫院官網的挂号頁面——他左手纏的紗布滲着黃褐色的藥漬。
“你怎麼來這了?”他慌忙把搭在椅子上的校服抽過來蓋住顯示屏,袖口魚鱗在日光燈下泛着腥光。我掀開被他蓋住的衣服,網頁上明晃晃的退學申請正在加載。
“為什麼不跟我商量,退學能解決什麼問題?”我扳過他肩膀,聞到他後頸的魚腥味裡混着碘酒氣息——那股淡淡的冷香被覆蓋。網吧門口突然傳來踹門聲,兩個紋身男人嚼着槟榔逼近:“紀老闆也在啊,今天該換賬了吧?”
白夜溟突然把我護在身後,從書包掏出賬本:“上周的鲈魚錢,還有寒假搬水泥的工單。”他手指在計算器上翻飛,“再寬限三天,我把物理競賽金牌賣了。”
我奪過浸着魚血的金牌證書,背面貼滿當鋪估價單。最新那張寫着"急用錢可八折",日期是昨天——他缺席省隊集訓的日子。
我頓時氣不打一出來,這小子長大了會保護哥哥了,我承認我很欣慰,但是像他這樣浪費自己的學業浪費自己的前途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