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學後很少回家,隻能趁假期帶白夜溟出門。父親早在外頭租了房子,我們一走這個家算是徹底落了空。
深夜,我蜷在小床上用平闆整理攻略,後背突然貼上溫熱的胸膛。白夜溟毛茸茸的腦袋探過來,發梢蹭得我耳根發癢。"怎麼了?"我笑着轉頭,正撞進他漆黑的瞳孔裡,白夜溟的腕表在黑暗中規律震動,電子屏幽藍的光暈裡跳動着倒計時:6小時23分。他輕輕貼在我後背,十五歲少年的脊椎骨節分明,像一串未解密的摩斯電碼硌着我的肩胛。
"密碼設成0427好不好。"他冰涼的指尖在我掌心緩緩劃拉,那是他被領養的日子,"哥開行李箱時,鎖扣彈開的聲音……”好像在說‘阿溟’...
驚雷劈開雨幕的刹那,我清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痙攣。這具曾蜷縮在孤兒院儲物櫃裡避雨的身體,依舊保持着幼獸般的應激記憶。我反手握住他顫抖的手腕,表面溫度顯示36.2℃,心率卻飙到112——這個能用三種方法解麥克斯韋方程式的少年,始終解不開對分離的恐懼。
他舍不得我,我也舍不下他。
過來會兒,他把臉埋進我頸窩,呼吸灼着皮膚:"嗯……明天幾點的飛機?"變聲期的嗓子摻着沙粒感,像被砂紙磨過的黑曜石。
"六點。行李都收好了,現在不睡小心明早起不來。"我蹭蹭他汗濕的額頭,鎖屏的藍光映出床頭歪斜的合照——十九歲的我抱着十五歲的他,身後是漏風的磚房。
不知道是之前沒仔細摸還得怎麼着,我突然發現白夜溟有腹肌,什麼時候練的?
他含混地應聲,手臂卻箍得更緊。月光從翹起的牆紙縫漏進來,把他橫在我腰上肌肉線條明顯的胳膊鍍成銀白色,性張力十足。我盯着那道蜿蜒的光痕發呆:再過五年,這雙手該簽多少份合同?他理科那樣好,當工程師還是程序員?或者......
後頸忽然被熱氣呵得一顫。“哥。”他悶聲打斷我的思緒,“你心跳好快。”
我反手揉亂他頭發:"趕緊睡。"
混沌間聽見布料摩擦聲。白夜溟的手正懸在我臉側,食指無意識勾着我的一縷頭發打轉。月光順着他嶙峋的腕骨流到指尖。
喉嚨突然發緊。若我畢了業,留他獨自面對漏雨的屋頂和讨債的那群人......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我翻過身,把少年單薄的身軀整個圈進懷裡。
"哥?"
"睡吧。"我捂住他眼睛,"我在呢。"
……
後來被搖醒時,天花闆仿佛喝醉了酒一般,在眼前不停地打轉。白夜溟的臉猶如一朵烏雲,懸在上方,眉頭擰得好似能夾死一隻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