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立即低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将熱水倒入浴桶中便退到一旁。
朱媛媛擡眸,瞧到是個情窦未開的小男孩,連自己的臉都不敢看,局促不安地盯着自己腳尖。
朱媛媛嫣然一笑,她比誰都知道自己的美,于是故意弄出水聲。
水拍打在桶壁,拍打在朱媛媛凝脂一樣的雪白肌膚上,最後蕩到少年的心頭上。
“出去吧!”朱媛媛玩夠了,覺着無趣,靠在浴桶上。
少年躬着身答道,“是。”
退到屋外時長長舒了口氣,這短短片刻卻猶如身處煉獄,烈火燒身。他回頭看了一眼屋内,又瞥了一眼四周,低低地垂着頭離開。
“殿下,回去的路上可要小心,這街頭巷尾時常會竄出發瘋的野狗,要是被咬上一口,可是要遭大罪地!”北牧野笑着提醒道。
雖是關心之言,從北牧野嘴裡說出來,就像變了味一樣。
趙景民聽出話外之音,目光帶着稍許意外,掃了眼身側的謝承勻,随後看向北牧野,依舊謙和地回複道,“多謝郡主關心了!”
“不謝不謝,殿下懷着好意來北麓交往貿易,交流文化。牧野感激您還來不及那!殿下做人如此溫和謙遜,若是在将來做了禮朝的皇帝,一定會善待子民。屆時不要忘了朝陽才好。”北牧野假意恭維地拘了一禮。
李自成聞言,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善。這纨绔要是再敢造謠半句,他怕是會控制不住自己拔刀砍向她。
趙景民面色凝固了一瞬,又恢複适才的笑意,“再過不久就要宵禁,不耽誤郡主早些回去了。”
北牧野挑眉,居然沒有反駁,看來這位端王殿下的志向并不在江湖啊!
“我有随行侍衛,自不必擔心這夜路。倒是謝公子生得這般好看的人兒,才要小心不要被夜叉抓了去!”
謝承勻瞧見北牧野沖他調皮地眨眨眼,輕咳一聲,把頭轉向一邊。
李自成:好想拔刀削她,好想拔刀,好想拔刀啊!
肩上傳來有人拍打他的觸感,李自成回頭,楊文潔無奈歎息道,“走了,快些回去吧!”
清晨,北牧野在練武場練槍,刺紮絞挑,一整套下來身上出了不少汗。
“郡主每日得空,都要抽一個時辰練習。”童生蹲在一旁。
玄醜閉着那隻被劃傷的眼,靠在柱子上,“這叫勤能補拙。”
郁離從二人身後經過,白了不着正形的二人一眼,冷冷道,“不會用成語就别顯擺。”又問,“思慈還沒回來嗎?”
便見一少年進到院中,正是伺候朱媛媛沐浴的那名仆人。他撕下假面,露出一張稚嫩的臉,單膝跪到地上。
“思慈見過少主。”
北牧野将長槍扔進鐵架裡,渾身輕松。她揮手讓地上的思慈起身,吩咐道,“玄醜,你去協助追查白榆。”
王府裡假山層疊,襯以樹木,恍若到了一處山中。
思慈道,“少主,朱媛媛身上的毒已經被解了,恢複到與常人無異。那四明暗衛守在她身邊,使館外又增派了人手。這幾天的監視中,也并沒有人與她暗中遞送情報,不像是探子。”
“知道了。”北牧野伸手将延伸到路上的花枝折斷。
“通過這幾日的觀察,屬下發現朱媛媛并不會武功,每天隻知對鏡貼花,這樣一個女子,怎麼可能在北麓掀起風雨。”思慈一五一十說出他心中所想。
“怎麼?隻因她是一個女子,以便輕視于她?”見思慈垂着頭不回話,北牧野道,“偏見,有時是一把刀,有時也是一把庇護傘。了解一個人,隻需要看他想要什麼。”
“屬下以為,朱媛媛出身青樓,後又成為禮朝的棋子,受人擺布。如今已然無法生育,實在有些可憐!”思慈越說聲越小,越發沒了底氣。
棋子?
北牧野順着小道往前走,回想起與白榆奕棋時她所說的話,“郡主又怎麼知道,這黑子不是甘願犧牲那”。
隻是,白榆這枚棋子是為國效忠,而朱媛媛這枚棋子是為了權利、地位、财富。兩者皆不論高下,命運選中了她們,她們也選擇了命運罷了。
“可憐,朱媛媛的确可憐。”
北牧野隻看了一眼思慈便回過頭去,至于朱媛媛具體如何可憐,從前經曆了什麼,北牧野卻沒有解釋,因為沒有必要。
“你可知道雨打梨花?将狸貓放進人的褲子裡,将褲腰褲腳封緊,然後再從外面抽打裡面的狸貓。狸貓因為無法出去,隻能在褲子裡逃竄抓撓。這是青樓的老鸨調教姑娘時,慣用的手段。”北牧野說完,停下腳步回頭,眯着眼瞧向思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