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齊方圓趕緊擡起周阿婆胳膊,沒看見日曆又摸了摸周阿婆身下,都沒找到她靈光一閃,擡起枕頭——果然,日曆被壓在周阿婆枕下。
日曆都有了,齊方圓努努力,又往枕下伸了伸,想找找有沒有請柬。因為周阿婆枕着的緣故,她找完外側準備找裡側,俯身橫在周阿婆上方。
摸摸摸。
嘶。齊方圓一想到下面是具屍體,手上動作漸漸變慢。
周阿婆不會突然睜眼或者咬她脖子吧?
有了這個念頭,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移到周阿婆臉上。
是閉着眼的。
嗯?齊方圓發現什麼,往側下偏頭。從下往上看,透過周阿婆眼下的縫隙,渾濁的雙眼正死死盯着她。
和周阿婆對視的瞬間,齊方圓大腦一片空白,當她抽手慌張退了兩步,恐懼攀上心頭。
周阿婆在看她!
“喂喂喂,你不收拾也不要搗亂。”
齊方圓回神,轉頭看到阿左正彎腰扶起滾倒在地的圓凳。應該是剛才被她撞倒的。
然而就在阿左起身的時候,齊方圓看到阿左向上翻的眼白,頓時防線崩潰,驚慌奪門而出,甚至顧不上巫小舞等人的詢問。
正午是陽氣最盛的時候,隻要照照太陽就好了。
齊方圓這麼提醒自己,但是出了大門猛然發現天空一片陰霾。
緊跟出來的巫小舞趕忙問道:“你怎麼了?”
齊方圓回頭,畢爾兒也跑到門口,而阿左緩緩從房屋陰影中走出來。她擡手就要拉畢爾兒,卻突然有一雙大手扣在她頭頂,止住了她的動作。
“不是吧,我們辛苦搬磚,你們在這玩得這麼開心?”
話音落,如千斤重的大手從齊方圓頭頂移開,霎時齊方圓覺得眼前明亮不少。阿左從陰影走出來,臉上也是擔心,似乎一切如常。
怎麼回事?她回神,看到錢祿正收回左手。
“你也好意思說這話?幹活的可是我們!”落在後面,搬了四塊磚的陸小六忍不住吐槽。
齊方圓摸着頭,擡眼看着錢祿,“你——”
錢祿食指抵着鼻尖。
“用哪隻手拿的繡花鞋?沒洗手别碰我啊!”
錢祿錯愕,随後壞笑着舉起左手在齊方圓面前晃。
“切,我還以你撞鬼了慌慌張張往外跑,原來急着見情人,”畢爾兒翻了個白眼轉身進屋,邊走邊用不大、但是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說着,“md,最煩下本遇見情侶了。”
齊方圓還沒反應過來畢爾兒誤以為她和錢祿是情侶,正要找情侶在哪,陸小六大喊讓讓,加速沖進客廳,一把把磚放在地上。後面的狄祀、阿右也是一人四塊磚,魚貫而入。
“收拾的這麼幹淨啊?”阿右進屋感歎一句。
全程沒參與收拾客廳的齊方圓聞言往屋裡看。
周阿婆家的客廳應該和周姐家客廳差不多大,但是周姐家滿滿當當都是東西,而周阿婆家卻空無一物,顯得格外的大。
等一下,空無一物?東西呢?
“嘿嘿嘿,”巫小舞自豪的指指自己,“屋子裡就一張四方桌和椅子,我給搬外面去了,到時候吊唁可以坐在外面登記。”
吊唁?齊方圓對這個詞有點陌生,記憶中去吊唁是很小的時候,那天很晚,她被家人帶着去磕頭,長大後學習工作都在外面,或忙或脫不開身,種種緣由,幾乎再沒參加過這種事情。
蹲在地上擺磚頭的阿右把三個人十二塊磚分成了四份,按照木闆的四角大概擺放好,招呼陸小六他們去把木闆擡進來放好。
搭好木闆,加下來就要把周阿婆放到木闆上了。本來應該放棺材裡的,但是事發突然,老王頭那邊還在趕工做棺材,所以隻能先用木闆将就一下。
木頭好搬,接下來就是人了。
陸小六:“那個,你們倆去搬吧,我,我有點害怕這種。”
錢祿點頭,正往卧室走,路過狄祀的時候狄祀舉止躊躇,“你也怕?”
狄祀點頭,又搖頭,“不看就行。死人我不怕,我就是受不了那種,那種畸形的東西。”
狄祀面色難看的糾結了一下措辭。
“哦!白布!我搬桌子時看見上面有個白布,你們先用白布蓋上再搬就行了。”巫小舞說着跑去門外。
随後錢祿抖開白布,一股黴味随之散開,其他幾人不禁皺起鼻子。錢祿像是聞不到一樣,神态自若,将找到白布折中的位置,雙手一扯,空氣中彌漫着白線斷裂後迸發出的粉塵。
衆人紛紛捂住鼻子。
錢祿進屋,一塊白布鋪在床上,将周阿婆移到上面,然後用另一塊白布覆在其身上。和狄祀兩人一腳一頭,把周阿婆移到了木闆上。
齊方圓趁着這會人多,趕緊在床上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