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消失的瞬間,亨利八世隻覺得眼前驟然陷入一片漆黑,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吞噬殆盡。耳邊傳來連綿不絕的轟鳴聲,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回響,震得他心神俱裂。那句“亨利八世絕嗣了”如同詛咒般在他腦海中反複回蕩,每一個字都像鋒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他的心髒,纏繞着他的靈魂,令他無法呼吸。
“上帝啊……”他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辨認。他緊緊抓住王座的扶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仿佛這樣就能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眼前浮現出無數畫面——他那些早逝的兒女、夭折的嬰兒、還有他僅存的女兒們。他的王位,他的英格蘭到了别人手裡,是誰拿走了英格蘭的王冠,是法國還是其他國家,亦或是他妹妹的女兒,甚至可能是他最讨厭的姐姐的後代。
“這一定不是真的……”他低聲嘶吼,聲音中帶着絕望與不甘。他猛地擡起頭,試圖從這片黑暗中掙脫出來,卻發現那詛咒般的聲音依舊如影随形,揮之不去。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陛下!陛下!”查爾斯·布蘭登和克倫威爾幾乎是同時沖向了王座。早在亨利八世神色驟變、身形搖晃的那一刻,兩人便察覺到了不對勁。查爾斯·布蘭登作為國王的摯友兼妹夫,毫不猶豫地扶住了亨利八世的手臂,而克倫威爾則迅速指揮周圍的侍從退開,為國王騰出空間。
“快,傳禦醫!”克倫威爾的聲音低沉而急促,目光中透出一絲罕見的慌亂。他知道,國王的身體狀況關乎整個英格蘭的穩定,絕不能有絲毫閃失。
片刻之後,皇家醫生托馬斯·利納科爾匆匆趕到。他手中提着藥箱,額頭上還帶着細密的汗珠,顯然是匆忙趕來的。他迅速跪在亨利八世面前,仔細檢查國王的臉色和脈搏,眉頭緊鎖,神情凝重。
“陛下,請放松,深呼吸……”托馬斯·利納科爾低聲安撫着,同時從藥箱中取出一瓶藥劑,小心翼翼地遞給查爾斯·布蘭登,“讓陛下先服下這個,穩定心神。”
查爾斯·布蘭登接過藥瓶,輕輕扶起亨利八世的頭,将藥劑緩緩喂入國王口中。克倫威爾則站在一旁,目光緊緊盯着國王的臉,生怕錯過任何一絲變化。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片壓抑的寂靜,隻有亨利八世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
亨利八世終于緩了過來,他的呼吸逐漸平穩,視線也清晰了許多。他感到自己的手正緊緊抓着查爾斯·布蘭登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對方的皮膚泛白。他松開了一些,但仍然沒有完全放手,仿佛這樣能讓他感到一絲安心。
“我昏迷了多久?”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着一絲疲憊與不安。
查爾斯·布蘭登微微松了一口氣,輕聲回答道:“陛下,您并沒有昏迷,隻是剛才突然失去了意識,大概隻有幾分鐘的時間。我們都吓壞了,醫生剛剛讓您服用了一管藥劑 ,您現在還好嗎。”
亨利八世皺了皺眉,目光掃過周圍,發現克倫威爾正站在一旁,神情凝重,皇家醫生托馬斯·利納科爾也站在旁邊随時待命。
“幾分鐘……”亨利八世低聲重複着,仿佛在咀嚼這幾個字的含義。他感到自己的頭還有些昏沉,胸口依舊有些悶痛,但比起剛才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已經好了許多。
“陛下,您需要休息,”托馬斯·利納科爾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您的身體需要調養,你剛剛太過激動,這對您的心髒并無益處,建議您立刻回到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