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監如釋重負,對殷伯玉行了禮,就匆匆忙忙回去複命去了。
殷伯玉看着小太監消失在宮道的背影,不明白三公主怎麼忽然對他有了興趣。
殷伯玉這廂梳洗好了,就乘着轎子,到了與三公主約好的宮門口。
遠遠的,他就看到兩名男子,身邊還跟着幾名随從,正背對着他聊天。
也許是聽到了這邊的聲音,那兩人回過了頭,其中一人竟然是裴觀文,而另一個是楊浮卿。
裴觀文似乎對殷伯玉的出現感到十分意外,本是慣常帶着懶懶的笑意,忽地一滞,他走上前,問:“怎麼,二殿下這個時候來此處,這也是要出宮?”
殷伯玉下了轎子,還未來得及回裴觀文的話,就聽到一旁的楊浮卿走上前,驚喜道:“二殿下,先前阿七說你不願來與我們玩,我還有些難過,好在你還是來了。”
裴觀文看向了楊浮卿,他問:“二殿下是要同我們一道去?”
楊浮卿理所當然的點頭,說:“自然是,阿七費了好大勁才叫他出來的。”
裴觀文覺得意外,問道:“你們如何又認識了?”
楊浮卿将那日在院子裡撿到風筝的事同裴觀文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道,随後又感慨說:“沒想到竟然如此巧,原來住在那裡的是二殿下。”
裴觀文用不知從哪裡摸來的穗子,拍了拍楊浮卿的腦袋,笑說:“你們放風筝也不瞧着點,就這樣掉到人家院子裡去了。”
楊浮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說:“本不該在那處放風筝的,但是那天風有些大了,吹啊吹,就掉到二殿下殿中去了。”
殷伯玉這裡面隻與裴觀文相熟,于是默默的站在了裴觀文身側,在一邊也不言語,隻聽他們說話。
片刻後,三公主華麗又奢侈的儀仗出現在了宮道的盡頭,行至他們面前之時,停下了。
她在别人的攙扶之下下了轎子,蹦蹦跳跳的到了他們三人跟前。
她一下來,就見殷伯玉,道:“二皇兄總是舍得來了,皇妹根本請不動你嘛。”殷伯玉還是第一次被其他的姊妹按照皇家規矩稱呼,一下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裴觀文笑着解圍,道:“他平日裡認生得很,你與他不相熟,他害羞也屬正常。”
三公主“嗯”了一下,滿不在乎的道:“也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将話題轉移給了裴觀文,喊道:“方才母後留我吃飯,耽擱時間了,裴觀文你又提前跑,害我一個人被留在那裡。”
裴觀文挑了挑眉毛,往殷伯玉身邊靠了靠,道:
“二殿下可要替我做主,我不留在姑母那裡是因為還得去給二殿下上課。”他說完,彎着眉眼看向了殷伯玉,似乎笃定他一定不會拆穿他一般。
實際上今日裴觀文與他根本沒有課。
殷伯玉掙紮了一番,果然如同裴觀文想的那樣,還是替裴觀文隐瞞下了,隻輕輕的“嗯”了一聲。
三公主輕哼了一聲,說:“既然是這樣,那就不怪你了。”
楊浮卿扯了扯裴觀文的袖子,驚奇的問:“觀文你說,你在給二殿下上課?”
裴觀文離了殷伯玉,往楊浮卿方向走去了,他聲音都放緩了些,答道:“是了,是陛下的旨意。”
楊浮卿似乎對此很感興趣,問:“你們上課,都學些什麼?”
裴觀文道:“不過是寫寫字,讀讀古籍罷了。”
楊浮卿很是開心的對殷伯玉說:“殿下,觀文是皇上欽點的新科狀元,讓他來做您的老師,肯定不比太傅要差。”
殷伯玉禮貌的露出了一點微笑,點頭。
裴觀文玩着手裡的穗子,看着楊浮卿,笑說:“浮卿,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何德何能與那些太傅們相比?”
他雖然這般說着,但臉上帶着自傲的笑,似乎對楊浮卿的話很是受用,他自己大約也真這般覺得。
楊浮卿說:“從小,我們三個裡就觀文的學習最好,我和阿七還在埋頭苦學的時候,觀文已經學完在一旁睡大覺了。”
三公主也插話說:“這樣的人最是讨厭。”
裴觀文隻笑着歎息的搖了搖頭。
殷伯玉在一旁聽着,現下明白了,原來他們三人從小便一起長大,是青梅竹馬,怪不得彼此之間未有太多的禮數,說起話也随意許多,沒有那些君君臣臣的東西。
衆人聊得差不多,就要往城外去了。
已經夜晚,本來已經該是皇宮的宵禁時刻,但三公主給禁衛們瞧了什麼一塊令牌,便一路坐着馬車往外,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