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方鏡華起了大早,好好梳洗一番,收拾洗漱好,走出房門後,倚着琉璃閣門前镂的欄杆往下看,正好看見下面擺了幾排殘敗的月季花,不遠處柳師傅正忙活着指使衆人。方鏡華看了一會兒,大聲跟他打招呼:“柳師傅,大早起的,真是辛苦了。”
那柳師傅雙鬓斑白,已經年近花甲,是個養護花草的老人兒,做事向來十分用心。柳師傅忙沖着方鏡華擺手,回道:“哪裡哪裡,娘子今日起的也早。”
方鏡華笑眯眯的:“還好,正打算回一趟方府。你們這兩日辛苦些。”
方鏡華道:“你接着忙。”
方鏡華轉身回去。朋月已經擺好了早膳,又服侍着方鏡華淨手,道:“娘子,大少爺和餘娘子之前說過要到京來,這會兒興許已經在家了,咱們得做點準備。”
方鏡華愣了一會兒,臉色眼見着有些沉,有些猶疑地問:“我哥哥和嫂子回來多久了?”順手拿了布巾擦了擦手,走到桌子邊坐下。
朋月盛着湯端着過來,笑道:“就這幾日吧。”
方鏡華神色詭異的笑了,又冷笑了兩聲:“看來今天回去也沒辦法好好的了,既然這樣,待會兒再幫我好好梳妝打扮,多戴幾件名貴首飾就穿那件天青色對襟褙子,馬車也換輛新的來,多找幾個小厮跟着。”
朋月無奈道:“娘子倒不必這樣,倒顯得咱們多看重她似的,憑她怎麼樣,就是撒野到咱們跟前也是不怕的。”
方鏡華擺擺手:“你不懂,那個婦人目光短淺得很,非得在這些事上壓她一頭,才能讓她知道什麼叫收斂。”
朋月隻好道:“好吧,也不須着急,我就去準備,你先好好把這頓飯吃完是正經。”
待用過飯,方鏡華細細收拾妝容,又剪了指甲,才稍稍滿意。朋月跟在方鏡華身邊日子已久,行事向來沉穩,又十分了解方鏡華,安排起來也十分利落,沒花費多長時間,一衆人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水中沚離着方府并不太遠,半個多時辰後,這一大隊人才慢悠悠地走到方府門前。因為早有人來通報,方府的家用管家全管家早已等候在門前。
兩個穿的清清爽爽的小丫頭一人一邊掀開轎子上兩層滌蕩着墨綠色波紋的白色轎簾,轎子上鑲嵌的珍珠、碧石在陽光下閃爍着璀璨的光。小厮早早搬來腳凳,方鏡華蹲着身子從轎子裡伸出手來,恰如其分的被朋月扶住,才緩緩從轎子裡走出來,神色清淡,目光透徹,發上的碧玉流蘇微微晃動,一舉一動莫不優雅、美麗。
方鏡華擡頭望了望,門上一個黑漆牌匾,上面燙金大字寫着方府,朱漆實木大門正敞開着,門口零星站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