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生把月考成績單折成紙飛機,看着它在清晨的風裡撞上教學樓外牆。碎紙片打着旋落在花壇邊時,他聽見身後傳來刻意壓低的議論:"轉學生裝什麼清高......"
走廊盡頭的一個不知名的樹剛抽出嫩芽,光秃秃的枝桠在玻璃窗上投下蛛網般的影子。他習慣性摸向左手腕,那裡空蕩蕩的——上個月表姑摔碎了他的電子表,說看時間用手機就行。
"沈同學。"數學老師抱着教案從辦公室探出頭,"競賽班申請表填好了嗎?"
自己的頭點了點,又低頭看着鞋尖的泥點,想起去年這時候王憬葉總會坐在操場邊和他分享他以前的生活。那個總愛咬手的家夥,現在大概正在重點中學的實驗室擺弄燒杯吧。
午休鈴響時,沈裴生獨自爬上實驗樓天台。鋁制飯盒裡裝着昨晚的蛋炒飯,油星在冷風裡凝結成白色的斑點。想起之前樓下小賣部傳來陳司夜标志性的大笑,熟悉的人都知道那家夥肯定又在用吸管戳王憬葉的後頸。
飯粒慢慢咽了下去,還不忘喝口水。他摸出手機點開和王憬葉的對話框。王憬葉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停在六十六天前。“過得怎樣。”拇指懸在發送鍵上許久,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删除。用手機拍下飯盒裡用胡蘿蔔刻的笑臉——這是上周家政課的作品,也被表姑罵浪費糧食。
籃球突然砸在後背,沈裴生正盯着雲層縫隙裡的飛機尾迹。體育委員吹着哨子跑來撿球,校服袖口露出半截黑色護腕——和王憬葉去年戴的是同款。
"不好意思啊。"對方毫無誠意地道歉,"轉學生要不要一起打?"
沈裴生搖搖頭,走到單杠區做引體向上。鐵杆的寒意透過襯衫滲進來,他數到第二十七個時聽見場邊的嬉鬧:"裝什麼酷,聽說他姑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