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山大陣保護罩破開,兇獸吼叫的音量和威力就體現了出來。聲音大得像要刺破人的耳膜,還帶着強烈威壓與精神力攻擊,聽得人腦殼刺痛。
真正的魔族兇獸長什麼模樣,他們隻在畫上見過。
現在他們也沒有細看,當護山大陣保護罩出現口子的時候,彙聚了二十餘萬人靈力的攻擊也落到了那破口處。
隻要護山大陣沒有完全被破,兇獸還被困在内,那麼護山大陣對兇獸的壓制就還有效,他們必須在那之前消滅兇獸。
沉寂的古劍饑渴許久,終于迎來充沛濃郁的靈力,劍身興奮得顫抖。二十餘萬高階修煉者的靈力彙聚,使得古劍也确實發揮出幾分神力。
劍身靈力光芒大盛……
濃郁的靈力輸送持續了三個多時辰。
待一切塵埃落定,衆人已是精疲力竭。
“嘩啦……嘩啦……”
沒有最後的靈力支撐,護山大陣那破碎的保護罩,徹底碎裂消散,模糊露出伏蒼山脈的輪廓。
裡面的混沌濁氣還是很濃郁,不過好像除了護山大陣外,伏蒼山脈裡面還有什麼牽制住它們,沒有讓混沌濁氣往外溢出。
伏苓族地牢内困住的魔族兇獸有十幾隻,而剛剛他們集二十多萬精英修煉者的靈力,加上護山大陣對兇獸的壓制,幾乎耗盡心力才殺死八隻。
況且他們起到的作用不大,七八成都是靠護山大陣。
這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了,因為若是單靠他們,一隻都絞殺不掉。
沒了護山大陣的阻擋,不少人都打起退堂鼓。瞧着那連綿不絕、黑不溜秋的山脈,一半的人都跑路了。
成年兇獸的智商與人無異,别看裡面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興許是它們見剛剛那些同伴死在他們手裡,暫時躲起來了。
護山大陣還在他們就還有機會搏一搏,護山大陣都沒了,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鴻蒙老祖沒有阻攔任何人,并且他還主動讓其他人也回去。
雖然不知伏蒼山裡為何現在會一點動靜也沒有,但進去無疑是伴随着未知危險的,其他人盡力了,也沒必要跟着進去做無畏的冒險。
簡家主和一些與伏苓族交好的家族,想派部分人陪他們進去,鴻蒙老祖沒同意,卻也拗不過他們,隻讓他們離遠些等消息。
鴻蒙老祖拜托了簡家主盯緊嚴家人,什錦殇也留下部分人注意嚴家人動靜,随後他們一起進入伏蒼山脈。
時隔十多年再次踏入伏蒼山地界,鴻蒙老祖和一旁的伏苓族族人又激動又憂心。
不知其餘兇獸躲哪裡去了,也不知族人們是否安好。
伏苓染也很憂心,心情随着越往裡的深入越是沉重……
太不尋常了,安靜得太不尋常了……
伏蒼山内被破壞得很嚴重,四處都是兇獸毀壞過的痕迹。樹木倒塌,靈花靈草被踐踏,四處都有兇獸的腳印、爪印。
伏蒼山脈有幾百座山組成,他們連續去了幾座山的殿宇看過,房子大半倒塌,裡面空蕩蕩的像被洗劫過一樣,沒有人存在的痕迹。
這些被毀壞過的痕迹,許多都不是新造成的,像是早就如此了。
兇獸去了哪裡?族人們又去了哪裡?
聽過族人的描述,伏蒼山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是他們見過最符合書中描述的仙境的樣子。
她第一次見到的伏蒼山,是眼前這樣如台風過境,衰敗蒼涼的樣子。
伏蒼山脈内的混沌濁氣四處飄蕩,他們查探完一處,便用引氣瓶清理一處的濁氣,路上衆人都沒說話。
混沌濁氣影響了他們的行進速度,兩個時辰後他們才到達伏蒼山主山峰大殿處。一路上,他們未曾聽到什麼動靜,也沒見到一個活動的生靈,着實怪異。
心裡的擔憂、不安促使他們不敢停歇,他們加快速度将整個伏蒼山脈掀了個底朝天,最後隻在鎮壓兇獸的地牢範圍内,發現了其餘兇獸的遺骸。
近十隻龐大兇獸的白骨橫七豎八倒在地牢各處,顯然不是近期死的。
也虧得兇獸們已經變成白骨模樣,才免去他們覺得族人被兇獸吞食,破開兇獸肚皮找尋族人的可能。
衆人頹然,疑惑不解,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在他們之間萦繞……
伏蒼山脈所有的密室陣法他們都沒有放過,最後是在兇獸地牢旁邊發現族人的。
那是一間很隐蔽的空間。
之所以說很隐蔽,是因為就連鴻蒙老祖這個空間強者都是來來回回找了好幾趟,最後實在覺得地牢附近有些奇怪,憑借直覺和堅持才發現的。
密室空間的入口在地牢邊緣,是獨立于伏蒼山脈的另一方空間,約莫有百畝地大。
走進這片空間,伏苓染很是驚訝,因為這片空間沒有旁的什麼東西,全是沉睡的族人……
空間上空中央,漂浮着一個閉目盤腿打坐的男子。
在他身後,一棵比他大數十倍的绯紅色仙草虛影宛若他的守護神,靜靜懸浮在他身後。
那棵绯紅色的巨大仙草上面開着一串串的花,部分花瓣像被一陣狂風吹過,然後又被按下暫停鍵似的,飄落的紅色虛影花瓣散落到空間的各處,每片四散的花瓣都由一根紅色的細線與中央的仙草連接。
每一片虛影花瓣都包裹着一個人,上空中心的男子被包裹在最大的一朵透明花瓣虛影内,隻有他是安靜盤腿坐着的,其餘人都是安詳平躺着的樣子。
百來畝的空間就被這一片片花瓣虛影霸占滿,靜谧的,祥和的。
伏苓染跟随在鴻蒙老祖身後一步一步往前走,穿梭在那些一個個花瓣虛影之間,看着裡面成千上萬個因靈力枯竭而陷入沉睡的伏苓族族人,無法形容心底的震撼……
她的手指輕撫過那些看似脆弱的花瓣虛影,它們溫柔地接納她,卻也結結實實地将她的手阻擋在外,盡職盡責保護着虛影裡的族人。
“真好啊,大家都還活着……”
在感受到虛影内族人微弱的生命迹象,一直強撐着的鴻蒙老祖狠狠地松了口氣,沒忍住低下頭,聲音裡都是哽咽。
其餘族人早就不在乎是否失态,眼眶都紅了,更有甚的幾個人抱在一起痛哭出聲。
哭咽聲沒有斷絕,但在她看來,這比先前的沉悶無聲好太多了。
她伸出手抓住鴻蒙老祖的衣袖,無聲安慰。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直關注着她的什錦殇也牽起她的另一隻手,安靜堅定地站在她身側。
這樣已經很好了。
她或許不能當即就完全與在場的其他人感同身受,但她知道從此她不在是一個人,她還有很長的以後可以和大家感同身受。
和祖父、什錦殇,還有她終于見到的,空間正中央的爹爹一起。
這樣已經很好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