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針結束，什錦殇留在廂房内調息，伏苓染關上房門走出院外。

她剛一擡頭，正好與院落值守的聖天門弟子視線對上。

對方見到她，略帶尴尬地朝她點點頭，連當對方不存在這不成文的約定都給忘了，肉眼可見的心虛。

見到他，她又想起隔壁廂房櫃子角落，堆放着滿是鮮血的幾張手帕。

這是她前不久外放精神力瞥見的，現在再過去，她肯定是找不到那些手帕了。

她給什錦殇施針的時候，面前這個聖天門弟子與什錦殇打配合，早已把隔壁廂房收拾過，不會給她找到破綻的機會。

接下來幾天。

什錦殇确實如答應她的那般，每次身體情況有變都會知會她一聲。

當然，他也僅限于知會她而已。

每每他還是會将自己鎖在廂房，獨自忍受。

他随時都會咳血，鮮血不知節制。每隔個一兩天，他全身筋脈像随時要炸開一樣，撕扯暴動。

抽筋剝骨般的疼痛如影随形，針灸和靈藥能發揮的作用早已微乎其微。

什錦殇身體情況的發展，遠遠超出他的預估，也遠遠超出了她的預估。

她不知他還能撐幾時。

嚴栖婳和嚴楓做為索命閣代表人，特地在精英賽開場時出現，果然是沒有那麼簡單的。

除了精英賽開場那會兒，嚴栖婳和嚴楓後續又露了兩次面，次次都不懷好意。

其中一次他們出現在什錦殇手下落腳的客棧，綁走了三個人來威脅什錦殇和她。對方說是要她和什錦殇出面，交出火魄才肯放人。

對方說要火魄或許不假，但她沒有忘記他們還有殺她的任務，怎可能乖乖過去落入陷阱？

什錦殇和她去找聖天門借了幾個人，這才去找嚴栖婳和嚴楓把人要回來。

索命閣确實設了陷阱，但那也僅是針對她和什錦殇的。他們帶上幾個聖天門的人過去，對方束手無策，隻能把人還回來。

經過這次以後，什錦殇幹脆将所有人帶到聖天門落腳地，全都依靠大樹好乘涼，幫聖天門做些雜事。

她另一次見到嚴栖婳和嚴楓，是在精英賽結束的時候。

她作為精英賽參賽人員裡，唯一一個三十歲前達到三段九星的修煉者，不出所料地順利奪魁，擁有加入聖天門的資格。

在給勝利者授予獎勵的時候，聖天門門主現身了。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聖天門門主，對方是個模樣周正、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

在對方給她授予完獎勵，精英賽正式結束的時候，變故突生……

天空中突然出現許多混沌濁氣。

混沌濁氣從四面八方趕來，迅速鋪滿整個暮雲城上空。鋪天蓋地的昏黑籠罩天空，不留絲毫縫隙。

烏壓壓的濁氣從空中緩緩降下，黑稠濃密的濁氣翻滾、奔騰，宛若牢籠困住整座城的人。

他們這些掉進過混沌空間的人，一定會覺得這樣的場景熟悉。

可不就是混沌濁氣充斥蠻荒界的樣子嗎？

精英賽将星瀾大陸強大的修煉者聚集在一起，索命閣則借助濁氣的威力，獵殺大陸修煉者，欲将星瀾大陸變成第二個蠻荒界。

混沌濁氣的下降速度很快。

人群慌亂，驚呼聲、喊叫聲遍地響起。

人群四散逃離，卻被突然出現的索命閣大隊人馬攬住。索命閣把持着慕雲城四個城門的出口，威脅修煉者們交出空間法器。

索命閣露出僞善真面目，慕雲城的修煉者義憤填膺。

本來數以萬計的修煉者完全能與索命閣抗衡，奈何索命閣有混沌濁氣助力。

那些混沌濁氣好像受索命閣的操控，他們指哪，哪就會突然出現混沌濁氣，反抗的人會被混沌濁氣吞噬。

在這千鈞一發，修煉者們陷入絕望的時刻，早有準備的聖天門出手了。

除了駐守在賽場内的聖天門的人，聖天門還另外安排弟子潛伏在觀賽者當中。當他們一一現身，伏苓染這才驚覺聖天門竟然派了上千名弟子過來，貌似慕雲城外圍還有聖天門的人。

聖天門弟子人手一個進階過的引氣瓶，控制着混沌濁氣的走向。

聖天門和索命閣分别操縱混沌濁氣，互相牽制，誰也奈何不了誰。

可惜索命閣的真面目暴露，慕雲城所有修煉者奮起與索命閣對抗。

索命閣的人被圍剿，嚴栖婳和嚴楓手持法器立在高台之上，冷漠地看着那些靈力等級低的索命閣人被絞殺。

嚴栖婳面上沒什麼表情，不過低沉的氣壓不難看出她的不渝。

“門主好算計。”

嚴栖婳與聖天門門主相對而立，漠然沉靜。

聖天門門主雙手背後，“我們自然是比不過索命閣的各位。”

……

這是聖天門與索命閣的對峙，她和什錦殇全程待在人群中，沒參與。

對峙的結尾是以索命閣等人用卷軸遁走結束。

聖天門借助索命閣這次操縱混沌濁氣的機會，找到幾個連接蠻荒界的空間通道，聖天門派出衆長老，當即封鎖空間通道。

精英賽此舉過後，索命閣幾乎站在星瀾大陸所有勢力對立面。嚴栖婳和嚴楓也跟人間蒸發了似的，沒有人發現索命閣等人的蹤迹。

至于她……

背靠大樹好乘涼，她當然不會錯過抱大腿的機會，名正言順地加入了聖天門。

……

立冬，曦止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