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是疑問，她卻沒從對方話語裡聽出什麼疑問語氣。

“啊？什麼躲灌木？”她面上坦然地詢問，心下已然一凝。

對方真的發現了她？

怎麼發現的？為什麼發現她躲着偷聽還幫她？

沒等來劉隊長的回答，她故作疑惑地撓撓頭，“劉隊長，你可以再說得詳細一點嗎，你是在找人還是怎麼的？”

“你是伏苓染。”

對方出聲了，說出來的話卻是叫她一驚。

前面可能還是偶然發現她躲着偷聽，現下直接道出她身份，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她衣袖下的手指微動，三根銀針蓄勢待發。

四下近處無人，她已經打算先隐蔽地将對方制服。在她上前一步之際，卻聽對方稍稍沉吟，又道：

“還是什錦殇？”

是伏苓染還是什錦殇？

原來對方也沒有很确定她的身份啊。

不過即便如此，對方也還是個隐患，得先敲暈了再說。眼前這人實力一段五星，她有把握悄無聲息地把對方解決。

腦海想法千回百轉，動作也不過瞬息間。

她掌間的銀針瞬發射出，同時不動聲色地調整角度，打算等對方一中招她就接住他，不讓旁人看出異樣。

她反應不慢，可惜對方也是個警惕的。幾根銀針明明已經到他近前，生生被他避了過去，隻一根銀針堪堪擦着他的衣服飛射過去。

“我沒打算揭發你，也不打算做其他什麼，你在這對我動手隻會讓你陷入險境。”他道。

“既然你沒打算反抗，讓我暫時紮上一針也無礙吧，”她笑笑，沒打算收手，“放心，沒有副作用。”

對他動手已經算是暴露了，現在再口頭上變相承認也沒什麼。

她本隻是說說，對方是否會按她說的做，她根本沒抱希望。

卻不曾想。

本來還在避讓她攻擊，特地與她拉開些距離的劉隊長微頓，竟是真的停下動作，撩起一截衣袖将手臂遞過來。

那截手臂和他露出的眼周，以及脖子的粗糙暗黃色皮膚不同，是白皙修長的。隻不過白得太過了些，不太有血色。

幾乎是在手臂剛遞過來的同一時刻，上面毅然出現一截銀針。

那人瞥一眼手臂上直挺挺紮着的銀針，幽幽道：

“你是一點也不客氣。”

“這是閣下的誠意，不是嗎？”

對方都主動讓她紮了，她不紮豈不是對不起對方的這份誠意？

“這裡早晚會有人經過，換個地方談兩句，如何？”那人道。

對方後面說的這兩句話，顯然和之前他表現出來的，忠誠古闆的形象不符。她将這些看在眼裡，沒提出什麼異議。

“可以，地方我來選。”

“沒問題。”對方爽快答應。

他們最終還是沒離開腳下這座山，選定的位置是碑林另一側的樹林。

他們都穿着索命閣的統一服飾，即便被人撞見，最多被當成巡邏的人或者過來上香的人。

她與對方相距五米站定，傳音入密：“該怎麼稱呼你，劉隊長？還是……”

“這裡是索命閣的地盤，這樣的話不應該是我先問你嗎？”對方笑笑，也傳音回答她。這樣的話搭上他懶洋洋的語調，顯得漫不經心。

他擡起手。

她戒備着随時準備攻擊，即便她先前紮的那一針，是能夠讓對方暫時失去戰鬥力的。

對方的手繼續往上擡，直到覆蓋在面具上才停下。

她一直沒有放松警惕，緊盯着他每一個動作。

那人覆在面具上的手微動，面具稍稍離開他的臉。

面具一松動，施加在他臉上的封印好像瞬間解開了一樣，眼周的皮膚變得光潔白皙，連他脖子上的皮膚也不再粗糙暗黃。

面具被他輕輕摘下，遮蓋住的容顔瞬間顯露出來。精緻的五官，白到看着有些不太健康的膚色，以及他那紅豔的唇。

伏苓染輕挑眉，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這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索命閣閣主夜蓮刹。

意料之外，勉強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