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如果我再這樣一次，就當我是同意了嗎？”

伏苓染晃晃握住他的手，“嗯，我同意了。”

這是他自己在混沌空間裡說的，如果她再這樣“騷擾”他，就當她是同意了。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什錦殇的心湖蓦地靜止了……

無風無浪，一點動靜也沒有。

然而，這卻是狂風巨浪前的甯靜。

起初的平靜過後，湖面突然毫無預兆卷起大浪。

浪花像被龍卷風裹挾，猛地升騰到四五米高，然後重重落下，湖面毫無規律地翻滾、奔騰、喧嚣……

湧動的浪花一次次拍打湖中心的杯柱，那一掌長的小小杯柱，裡面的水已經過半，現在随着浪花的拍打，竟是肉眼可見地上升了。

伏苓染很是詫異。

解開他心湖她才真正見識到，什錦殇是怎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明明心湖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了，臉上愣是沒顯露出來多少。

她能看出來，他雙眼格外地亮。

那溫潤如水波的雙眼緊盯着她，清亮得恍若能滴出水來，好似滿心滿眼都隻有她。

她知曉這麼形容一個男子的雙眼很奇怪，但這些放到什錦殇身上，又不覺得奇怪突兀。

他的溫潤自持不僅僅是僞裝，他骨子裡也有這些特質，讓人沉溺。

什錦殇手腕翻轉，反握住她的手将她往前拉。她知道什錦殇想做什麼，揚起臉迎上。

兩唇自然而然相觸。

前兩次要麼是什錦殇主動，要麼是她主動，都算淺嘗辄止。

這次不同，是你情我願，你來我往……

她光是記得什錦殇骨子裡的溫柔自持，險些忘了他的狠厲。

憑借什錦殇骨子裡有溫潤自持的特質，再加上他前兩次的溫柔克制，就單純地認為什錦殇在這些方面應該都挺溫柔的。

是她對他的了解還不夠深入，以後還得多多了解。

伏苓染及時止住胡思亂想，閉上眼，雙手攀上什錦殇的脖頸，不甘示弱……

“哐當！”

空間裡，日笙手裡拿着的碗掉落地面，發出清脆聲響。

它還在盯着外界的畫面，畫面下一刻就被注意到它的伏苓染用精神力切斷。

日笙眨巴眼，過一陣機械地擡爪揉揉眼睛。

心裡翻起驚濤駭浪的哪止什錦殇，顯然還有偷聽半天牆角的日笙。

太不可思議了……

它明明隻和染染斷聯了一個多月……

隻是一個多月啊！

難道它記錯了？

日笙極度懷疑自己，它一把撈起自己的碗，跑到放置龍蛋的房間找襲昭。

空間外。

唇稍離，伏苓染順勢靠在什錦殇身上。

他身上有些許水汽，也有沐浴過後的淡淡清香，很好聞。

“我是打算和你在一起試試，并不意味着同意婚期到了就成婚，我們還沒到成婚那一步。”或許有些破壞氣氛，但她還是應該事先說清楚的。

什錦殇垂下眼看身前的伏苓染，他紅潤泛着水光的唇揚起，眉眼溫柔。

“好，我們試着慢慢來。”他擁住她，“你不用多喜歡我，由我來喜歡你就好。”

聽了前半句，伏苓染想應聲來着，卻又被什錦殇的後半句話吸引注意。

什錦殇的話乍一聽沒什麼，反應過來好像又有些奇怪。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通常不都是希望對方也很喜歡自己的嗎？為什麼什錦殇不用她多喜歡他？

她擡起頭剛打算問，客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徒兒，聽你手下……”

鴻蒙老祖帶着些許欣喜的聲音和開門時的“吱呀”聲一道響起，又一道戛然而止。

來人的出現完全沒被伏苓染和什錦殇感知到，門被打開得很突然，人也出現得很突然。

伏苓染近來也是第一次這麼直觀感受到，“當場僵住”和“目瞪口呆”八個字。

她的形容應該不算誇張，鴻蒙老祖是真的盯着他們攬在一起的姿勢瞪大了眼，他太陽穴似乎突地一跳，很生氣的樣子。

她和什錦殇松開，什錦殇拍拍她的肩，從容地淡笑着行禮叫人：“師父。”

鴻蒙老祖動了，卻是有些氣息不順深吸兩口氣。

鴻蒙老祖原本聽聞徒弟剛從混沌空間死裡逃生出來，想過來關心關心，現在是一點這樣的想法都沒有了。

對于什錦殇的問好，他隻輕哼一聲，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什錦殇倒是淡定從容了，伏苓染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什錦殇的師父，堪比剛交往就碰上見家長場面，還是有些尴尬的。

“鴻……”

她剛喚這一聲，瞧見鴻蒙老祖更是不悅的神色，試探着又喊道：“山爺爺？”

“诶，小丫頭好！”

鴻蒙老祖的神色緩和些許，可見是給了她面子的。

鴻蒙老祖原本有收斂不悅神色的意思，餘光瞥見伏苓染旁邊站着的什錦殇，又是不悅地哼一聲。

什錦殇好脾氣地笑着，接下鴻蒙老祖的瞪眼。他出聲詢問：“師父要不要進來喝點茶？我讓人備上點心。”

鴻蒙老祖對什錦殇的話置若罔聞，不看他一眼，對伏苓染倒是好說話的。他收斂不悅神色，對伏苓染和煦道：

“小丫頭，你跟我過來一下，老頭子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