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痕是前不久劃上去的,從河流到這一處中途沒有其他水滴,索命閣的人應該在剛上岸時就烘幹了衣物上的水,水痕更像是被佩劍一類沒仔細烘幹的物件蹭上去的。
索命閣的人不可謂不小心,河流兩岸就發現這一點蹤迹,等下一波人來又不知是何時,無論是不是陷阱他們都打算現在走一遭。
“到目前為止仍是沒有夜笙魂魄的蹤迹,我感覺索命閣這次派這麼多人來,不像是為了魂珠。”伏苓染目光一寸寸在愈加幽深僻靜的森林掃過,說出自己的猜想。
“如果不是魂珠,那和索命閣的人争争其他東西也是好的。”什錦殇表情未變,他顯然是心中有數的。
她剛來到這沒一陣就覺察出不對勁,連續追蹤索命閣數日的什錦殇又怎會不知?
不過是不放過任何一絲希望罷了。
日笙在靠近伏苓染一側,走着貓步在雜草和灌木叢之間穿行,模樣和真正的貓十足像,那雪白的絨毛幾乎和草堆上沒完全融化的雪相融。
夜笙在靠近什錦殇的一側,它屬于自己的思維和意識還比較遲鈍,但有什錦殇的指揮它也能很敏捷地在草叢穿行。
兩人兩獸就這麼沿着這個方向橫掃過去,精神力和對夜笙魂魄的感應不斷釋放。
許久。
什錦殇湊近她幾分,“我們靠近些走。”
不知怎的,他們走着走着周遭的環境就變了。日笙和夜笙迅速各自落回他們肩頭,什錦殇牽起她的手。
不曉得什錦殇為何不抓她手腕,改牽她的手了,不過現在的情況顯然不适合在意這些。
她沒有看他們相握的手,極力忽略上面傳來的怪異酥麻的感,周遭環境的變化足以拉回她大部分注意力。
他們剛剛往前踏那幾步,每走一步天就黑一個度,等第三步踏下時整個天已經黑如點墨。
天空由下午的蔚藍變成深夜的漆黑,沒有雲,也看不見一點星星月亮。
剛剛還是雪未完全消融,一眼望過去綠色植物被白雪覆蓋的模樣,如今倒是隻剩零星幾點小雪花。
他們嘗試往後退,後退的結果并沒有讓周圍的環境恢複原樣,身後早已不是他們來時的路。
後退無果隻能前進,越往深處走,他們就越清晰的看到漆黑的夜色籠罩下,周圍的植物由荒蕪到春意盎然,再到花團錦簇……
嫩芽抽了條,植物嫩油油的綠變成青蔥的翠綠。葉綠得青蔥,花朵豔得詭異,幾步之間經曆冬到春。
這種變化沒有維持多久,在他們踏步往前走的□□步之間快速完成,到此身旁的環境便穩定下來不再變化。
更為詭異的是這裡不是幻境,環境由冬變成春他們體感的溫度沒有變化,甚至還覺得比原來的冰涼多了幾分陰冷。
他們站在一條寬大、蜿蜒的碎石路上,大路盡頭通向一座繁華古城,城門口有一行人排隊入城。
這座古城完全撐得起“繁華”二字,古城上挂滿紅色燈飾,張燈結彩。城牆之上人來人往,人們手上或是提着彩燈,或是拿着煙火鞭炮燃放。
這副景象應該是遇上什麼節日或者有喜事要辦。
奈何喜氣洋洋的氛圍是在奇特環境變化中出現的,喜氣氛圍并沒有渲染到伏苓染和什錦殇身上,兩人隻覺詭異。
突然出現并且站在道路中央讓他們身形立刻暴露,無處可躲。不過這裡的人好像對他們的突然出現并不奇怪,不知是突然出現設定很合理,還是說他們根本看不到他們是突然出現的。
道路兩邊植被低矮,适合躲藏的地方有點遠,他們明晃晃站在大路中間果然很快被注意到。
古城樓上的守衛兵發現了他們,後面趕路過來的大嬸看清他們模樣,也很自來熟搭話:
“二位也是趕路過來的吧?小兩口長得真俊。”大娘看到他們想握的手,自然而然把他們認作是夫妻。
伏苓染裝作略微腼腆有些認生的模樣,隻應聲道:“大娘好。”
“小姑娘上哪娶的郎婿如此俊俏,小郎君家裡可還有其他兄弟?”
伏苓染一下子抓取到“娶”這個字眼,暗自詫異。
什錦殇也注意到了,不動聲色地俯首回應:“在下家中并無其他兄弟。”
“唉,那可惜了。我家那丫頭也老大不小的了,還想着給她說個俊俏夫婿呢。”大娘這麼說着就跟他們并排走到一起。
現在躲藏身影顯然來不及,他們也想從大娘口中套出一些有用信息。她和什錦殇對視一眼,沒有拒絕與大娘同行。
他們完全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為避免引起懷疑沒有立刻與大娘搭話。他們觀察周遭一切,相握的手是很好的傳音入密媒介。
随着距離靠近,城門前排隊進城的人是何模樣姿态漸漸映入眼底。
這裡好像女子地位比男子高,提東西的拿東西的全是男子,女子兩手空空站在前頭,男子恭恭敬敬在旁伺候。城門前的侍衛武裝嚴密,從露出的眉眼不難看出全都是女子。
他們猜測的有喜事要辦不假,排隊進城的人裡有不少人挑着扁擔,物件上貼着個囍字。
“咦?姑娘,你們沒有帶賀禮過來嗎?”
大娘驚疑,面上詫異表情可以說得上是誇張,看來不帶點東西過來似乎是件天大的事。
伏苓染心底警鈴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