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整個甬道靜悄悄的。

精神力探到的景象像是像素極差的老式相機糊了一層水霧，隻有精神識海内移動的影子明确告訴她有人靠近。

“咚……咕噜咕噜……”

對方手裡一個圓形的珠子掉落，滾動着撞到牆壁然後一個反彈滾到她的腳邊，帶來一片光亮。

對方掉出來的是顆夜明珠，很難不懷疑對方已經發現她，特地掉顆夜明珠出來就是為了看清她是誰。

夜明珠停住，人也無聲無息地出現了。

不過本來應該在牆壁轉角處的她早已往甬道深處掠去，跑開十來米距離，确保對方即便精神力再強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夜明珠在甬道内的照明範圍不到兩米，沒照到她的模樣倒是照到了對方的身影。

一席黑色長袍，紅色錦雲花邊，黑紅色的鬼面具，雪白的下巴和紅豔豔的唇……

是夜蓮刹！

夜蓮刹站在轉角處，轉頭看向地上靜靜躺着的夜明珠。他的神情她瞧不見，但他緩緩彎腰撿夜明珠時嘴角微揚的幅度她是瞧見了。

跑！

伏苓染擡腿向半空一躍，身體往下落時古劍已經踩在腳下，劍身萦繞充沛的靈力。禦劍飛行便能不發出響動且快速跑遠了。

劍的速度持續加快，風一陣陣往她臉上刮。甬道内有一樣東西同樣快速移動，那便是夜蓮刹撿起後朝這邊一擲的夜明珠，在她身後朝她急速飛來。

這裡不允許人進來，若是被夜蓮刹逮到就不好掙脫了。

夜明珠飛掠過來的速度很快，與她的距離一下子拉到十來二十米遠，并且點點逼近，到達她精神力可探測的十米範圍之内。

身後逐漸逼近的夜明珠使得她不得不前進，前方屬于日笙的精神力召喚也讓她更迫切地全速禦劍。

剛剛她包裹在日笙身上的精神力斷了，它有可能陷入危險，她得盡快趕過去看看。

本來以為按夜明珠直直飛來的速度來看，她還要跑出好大一段距離才能将它甩開。沒曾想過了一陣她的精神識海就捕捉到一個小小的模糊身影，緊接着：

“噔——”

她好像穿過了一層柔軟的介質，這層介質像棉花一樣包裹住她，她和古劍都被迫停了下來。

陡然加大的重力将她往下拽，伏苓染收起古劍一把攬住識海内捕捉到的日笙的身影就地一滾，站起身後又往前跑了幾步。

空氣中的那層介質将她和她的劍攔下，被夜蓮刹施加了靈力的夜明珠也沒能幸免，終是停了下來。

伏苓染回身看了一眼停在地上的夜明珠，這才稍稍減緩速度。

禦劍飛行消耗靈力太快了，她現在需要盡快恢複靈力。不管夜蓮刹是否真的發現她，會不會追過來，她都要留些靈力與他火拼然後想盡辦法逃開。

“染染，夜笙的魂魄就在裡面！”日笙在她的懷裡探出腦袋，迫不及待道。

她應聲：“好，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伏苓染腳步不停，抱起懷裡的日笙上下打量，确定沒傷後問道：“剛剛是怎麼回事，怎麼附着在你身上的精神力都沒了？”

“就是這個，”日笙指了指他們身後，“我過了這個地方身上包着的精神力就一點一點慢慢消散了。”

這麼說來，她留在绛霜花上的精神力可能也是這麼沒的？

“前面什麼情況？”

“前面有一個很大的陣法，中間有一條通道通向地下，我就是站在那條通道上感應到夜笙的存在的。地下的陣法更加複雜，我們追蹤的那個索命閣閣主的副手就在裡面，他好像在給夜笙的魂魄施法，我能感覺到夜笙很痛苦很痛苦……”

日笙傳音過來的聲音越來越沙啞，身體止不住地微微發抖。

“……不要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伏苓染輕撫日笙的頭頂，唇微動到底也沒再說更多。

離近的時候，雙生靈樹間應該能感應到對方的幾分痛苦，日笙感受到夜笙的痛苦定然是煎熬的，它因為不能立即救夜笙感到自責在所難免。

日笙在他們來靈界之後實力大幅下降，一直到現在都還有影響。即便它不說她也隐隐知道，穿越界面消耗的是它的力量，她死了要被索命閣大長老抓住魂魄之時，日笙朝她那一撲，将她帶進空間也消耗大量能量。

日笙至今未恢複全盛時期，是因為保護她……

伏苓染看着前方甬道口傳來的越來越顯眼的光亮，目光堅毅。

快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