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實如什錦殇所說,半盞茶時間就好。半盞茶時間一到,前一秒還沒什麼精氣神趴在她肩頭的什錦殇下一刻就緩緩擡起頭,伸出手輕拍她的肩膀讓她放他下來。
站定到實地的什錦殇除了乍一看面色蒼白些,其他方面确實像沒事人一樣,能站能走。
伏苓染挑眉掃他兩眼,拽起他的手腕就往鹽城主城區跑。
張墨比他們早幾分鐘離開海底之境,拉開好些距離。還好她附着在绛霜花上的精神力感應一直都有,他們順着精神力感應往主城區的方向追不久能追到。
“拿着這個。”什錦殇遞給她一個法器。
“做什麼的。”
“一個能夠屏蔽一定程度精神力探測的法器,帶在身上張墨不容易發現我們的蹤迹。”
伏苓染揚唇笑道:“這種法器你之前沒少用在我身上吧?”
答案是肯定的,否則他的屬下們沒那麼容易一聲不響地暗地跟蹤她。
什錦殇也承認,面不改色應聲:“都是誤會。”
“呵。”伏苓染冷哼一聲不接話。她抛給什錦殇一瓶藥劑,接着全速追趕張墨。
張墨的速度很快,不過在進入主城區之前他似乎刻意規避人群,繞上些遠路。這算是方便了他們,讓他們盡早趕上張墨。
張墨做了僞裝,換上一身灰色錦衣,上面繡着深藍色水波紋圖案。穿的靴子邊上鑲嵌着貝殼,顔色低調又不失特色,是當地中等階級居民的常見打扮。
他一到鬧市速度就慢了下來,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他邊走邊逛,看上什麼滿意的東西很快會給錢買下,瞧模樣和路上逛街的行人無異,完全融入進去。
伏苓染釋放出去的精神力全程注意他接觸過的人,以防張墨做手腳趁機把空間戒指或其他形式的空間法器轉交給别人。
索命閣的手段多,保不齊他就發現了她附着在绛霜花上的精神力,要是她不謹慎漏掉某些細節,很可能就錯失一條有用線索。
什錦殇和伏苓染的狀态完全不同,他除去偶爾視線觸及時看過張墨幾眼,其他時候看起來都在很認真逛街。
他們假意停留在一個攤位上,什錦殇則很有興緻地拿起一個荷包在她身上比劃一下,“這個荷包不錯,你要不要來一個?”
伏苓染随意地瞥一眼什錦殇在她身上比劃的那個荷包,這淺淺一看伏苓染就得出結論:藍紫色的鸢尾花,繡得很好看,但和她這一身一點也不搭。
她淺淺一瞥收回視線,“如果你出錢的話我就要一個。”
她沒關注什錦殇,視線看似往街道上琳琅滿目的攤位瞧,實則小心翼翼地控制精神力。
她在張墨要拐彎進入另一條街的時候随手接過什錦殇買下遞過來的荷包,領着什錦殇不緊不慢地往那邊走。
張墨拐進的另一條街與主城街相連,也是一條挺熱鬧的街道。
他閑适地在街上逛着,先是停在路邊一個賣海鮮的攤位前看海貨,和老闆閑聊幾句,談話結束他瞥見一間武器鋪,像是臨時起意一樣進武器店挑選武器。
日落西山,張墨從武器鋪出來走進酒樓用晚膳。酒樓裡堂食的客人衆多,沒有空出來的桌子,張墨和一個同樣單人來用晚膳的男子拼桌。
拼桌的客人是行海路過來的,打算進京求學參加明天科考。他聽說鹽城風土人情獨特,途徑鹽城便決定多停留兩日,暫時宿在這間酒樓。
她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因為在隊伍裡一直沒什麼話的張墨現在就像個熱情好客的鹽城本地人,熟練地向拼桌客人套近乎,介紹鹽城的情況。
一路下來張墨遊刃有餘地扮演着一個在外地和在鹽城都居住過好些年的半個鹽城人,與他搭過話的海鮮攤老闆、武器鋪老闆和酒樓食客都沒察覺異樣,自動自覺幫張墨代入他扮演的身份。
她和什錦殇都不是沒耐心的人,并不覺得張墨這樣子是純粹出來逛街吃飯,他在酒樓吃飯他們便在對面茶樓喝茶吃點心。
夜幕徹底黑下來的時候,張墨從酒樓出來,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在街道上散步。他這散步也不是漫無目的的,他走了一兩百米進到一間名喚“常樂坊”的賭坊。
伏苓染帶着什錦殇從茶樓二樓的後面的欄杆一躍而下,快步跟上。
在他們即将踏入常樂坊正門的時候,她突然和绛霜花上面附着的精神力斷開了聯系。伏苓染立刻傳音入密告知什錦殇:“绛霜花上面的精神力被屏蔽了!”
“哦?那這常樂坊看起來挺有意思。”什錦殇話中有話。
無需多言,她和什錦殇都明白張墨的最終目的地就是這了,逛的其他地方不過都是幌子。
在侍者引導下,早前做過一番僞裝的伏苓染和什錦殇進到賭坊一樓大堂。
她和什錦殇易容後做了一身海商打扮,頭戴帽巾身穿錦衣,珠寶首飾也适當挂上些,隐隐有幾分暴發戶的意思。
商人是賭坊裡最常見的一群人,他們這番略顯花俏的打扮反而最不顯眼。
一眼望過去賭坊有兩層,一樓大堂比較熱鬧,是一般賭徒聚集最多的地方,每桌都是一個荷官面對一大群人。賭坊二樓文雅些,有的桌子上有荷官,一個荷官面對少數幾個人,有的則是客人自己做局自己玩,右側樓梯上去還有供客人休息的雅間。
伏苓染和什錦殇整個賭坊一圈逛下來沒看到張墨的身影,也沒瞧出賭坊裡有什麼異樣。
搜尋沒進展,賭坊項目的花樣她倒是看到不少。葉子牌、擲骰子、六博、塞戲、彈棋、圍棋、麻将、押寶等等,隻要有人願意參與荷官都能給你開起來。
“你也沒有什麼發現嗎?”伏苓染傳音入密。
什錦殇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