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苓染手中匕首一劃,匕首中淬的毒素進入黑衣人身體,他立刻暈了過去。
用毒弄暈他比敲暈保險,她敢肯定隻要她不給那人解藥,那他定然是活不久的。
做完這一步伏苓染的手一下子脫力,匕首掉到地上。緊繃的身體一瞬間放松使得她也維持不住坐着的姿勢,累極仰躺在地。
什錦殇在她身側站定,低頭細細端詳她現在的模樣。她很确定“端詳”這個詞沒有用錯,他那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她又不是看不出來。
“你這麼狼狽的模樣還真是第一次見。”他道。
可不嘛?
剛剛的戰鬥将這片區域倒騰得不成樣子。
塵土飛揚,寸草不生。
樹木東倒西歪,她為布陣搬來的大塊石頭碎得稀爛。地面有轟炸出的深坑,有藤蔓深紮底下崩裂的溝壑,也有火元素靈力燒的焦黑的泥土。
她呢,來靈界能掌控身體之後第一次傷得這麼重。
頭發和衣服都被燒焦一塊,被設計成暗器的發簪斷裂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頭發散落大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亞于什錦殇身上的。
是的,什錦殇回來也是滿身傷的模樣。
“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她現在也就嘴還能開口說句話,懶懶出聲道。
明日便是二月初一,回學院測試的日子,離除夕夜過去了一個月。
什錦殇這一個月經常待在甯國公府幾天,然後又外出消失幾天,每每回來都渾身是傷,也不見他用什麼修複丹。
現在他也是,除了臉上的黑面巾尚且還算整齊的挂着,其他地方簡直不能看。
特别是手臂,上劃拉出來的大口子清晰可見,他的衣袖被割去大半,露出來的傷口血淋淋的,深可見骨。
伏苓染緩過勁之後擡手給自己灌下一瓶藥劑。
肚子上涓涓流出的血水停住,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開始愈合,愈合結痂造成的癢意令她不耐。她微皺眉,“咔哒”一聲将脫臼的左手腕接上。
尖銳的疼痛令她倒吸一口冷氣,待藥劑發揮作用,舒緩疼痛之後她才開口:
“不是讓我先不要殺他嗎?你打算做什麼?”
什錦殇用手持着的佩劍挑開黑衣人的面具,左右仔細打量一翻。緊接着他扯下自己臉上圍着的黑面巾應答道:
“打算從他嘴裡撬出些東西出來。這人在大長老手底下排第三,不至于什麼都不知道,你拿下了一條大魚。”
審訊索命閣的人她不是沒做過,但他們身上都被下過秘術,要麼嘴硬本身就不想說,要麼就是被“嚴刑”逼得不得不開口的都會在說之前斃命。
不過什錦殇既然這樣說了,那他定然是有應對之策。
果不其然。
“我這有張特殊的符咒,能讓人口吐真言半盞茶時間,它能對抗索命閣的秘術。不過這種符咒來之不易,我也是前段時間才得的,直到現在才有機會遇上索命閣有分量的人。”
他漫不經心地笑道,臉頰邊的傷口被牽動,尚未愈合的傷口又淌下兩滴血。
怪不得,索命閣二次暗殺的時候什錦殇在,當時他還一個個挑開黑衣人的面罩查看。原來其他都是次要的,找個适合用符咒的人才是真實目的。
什錦殇半蹲在那人跟前,一張相當繁複的幽紫色符咒被他放到地上那人的額間。
符咒一觸即黑衣人的額頭便消散了,幻化出一道暗紫色的光融入黑衣人眉心。這張符咒和她見過其他符咒的消散方式都不一樣。
不一會,地上躺着的黑衣人睜開眼睛,雙眼渙散無法聚焦,顯然是沒有清醒。
什錦殇直接問重點,“夜笙的魂魄在哪?”
“夜笙是誰?”黑衣人開口了,說出來的話清晰流暢。
“雙笙靈樹,神獸雙生靈樹的魂魄在哪?關于這個你知道些什麼?”什錦殇緊盯着那人的雙眼,雖然他知道對方不可能被他的神情威懾,但他還是不可抑制地釋放冷氣。
“煉化神獸一直是大長老親力親為,沒有人知道魂魄具體在何處。我僅知道大長老将三魂七魄分開放進魂珠内,魂珠分别放在幾個不同的地方。”
分開三魂七魄……裝進魂珠内……
煉化神獸魂魄需摧殘其意志,分裂開三魂七魄能讓魂魄的意志變得更加脆弱,尤其還是将它們放進魂珠内,放在相隔甚遠的地方。
可這樣的話夜笙便得生生忍受魂魄撕裂之痛!
伏苓染凝起眉,識海内與日笙的相連的精神力将它的部分情緒傳遞給她,難過的、氣憤的。
呵。
什錦殇笑了,笑容尤其明媚,目光卻極為冰寒。
他陰冷的目光停留在黑衣人那無神的臉上,支在木樁上的那隻手“刺啦”一聲扒下一塊樹皮。
“你們來東迎國的目的是什麼?”
“收集煉化材料。”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