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膚不見髒污,俊美絕色的容顔依舊,一道血痕從他的下眼睑劃到唇邊,與他滿臉春風和煦的笑顔格格不入的是他現在的外形:
披頭散發,滿身血污,束縛着他的手铐腳铐鍊條斷裂,铐環和斷裂的鍊條還圈住他的四肢。
他身上的衣服應該還是一個月前穿的那件單薄的藍色錦衣,之所以用應該,是因為他衣服上全是血液暈染過的痕迹,新的舊的都有,已經看不大出衣服原本的顔色了。
他身上的發冠、玉佩、納戒盡數被收繳,此時的他手指凍得發紅,指尖捏着一張符咒随時準備扔向圍剿的人。
伏苓染趴在隔了好幾間屋子遠的一座小閣樓頂上,壓制體内靈力的流動,将自身存在迹象降到最低。
靈力一被壓制,刺骨的寒風頓時席卷全身,冷氣從袖口、領口往身體裡鑽。
她匍匐在閣樓頂上任由雪花覆蓋鬥篷,帽檐壓低,全身上下唯有雙眼靈活轉動,注視刑部方向的情況。
“什錦殇,炸靈晶礦加逃獄罪加一等,本宮勸你快快束手就擒!”太子什子墨站在人群身後,繃着一張臉說道。
這個時間點太子應該在東宮的,出現在刑部的可能就是什錦殇早就開始弄出動靜,以至于讓宮裡的人有時間趕過來。
什錦殇冷笑,“反正都是死罪,小侄兒,你覺得我還會在乎是怎麼死的嗎?”
太子什子墨面色冷凝,“……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是嗎?”什錦殇四下掃了一圈,笑得愈加明媚。
在衆人都不曾注意的時候,什子墨垂在身側的左手食指動了動,拐到什錦殇背後隐藏在暗處的人瞧見,早已蓄好靈力的一劍劈來。
什錦殇拖拽着手铐腳铐就地一滾躲過躲過偷襲,而這劈出的一劍就是一個行動的信号,圍剿的人往後退,“咻”的箭支鳴聲響起,暗處的另一波人射出毒箭。
箭雨鋪天蓋地襲來,避無可避。
什錦殇随手将先前手裡捏着的符咒丢向人群,左手一晃,一沓厚厚的符咒從他袖口滑出,被他穩當當地攥在手裡。
他無需細看符咒上的符文,右手在那沓符咒裡劃過,從中抽出一張捏碎。防禦型符咒生效,形成保護罩将什錦殇嚴絲合縫地包裹在内。
什子墨本以為對付修為盡毀的什錦殇他已經做足萬全準備,誰曾想什錦殇手裡竟還有如此多的符咒,他的籌備都被破解了!
“該死!”什子墨低咒出聲,右手握緊手裡的劍,“列陣!什錦殇私自逃獄罪加一等。”
他緊盯着什錦殇,一字一頓:
“就地處決!”
一聲令下,太子什子墨帶來的所有禁軍四散站定在自己的方位,十指結印,幾十道靈力飛射而出,在半空形成一個圓形陣法。
圓形陣法以什錦殇為中心徐徐升空,愈漸擴大。圓形陣法呈藍色,滋滋電流往外冒。
不待陣法形成,什錦殇抛出一張符咒飛掠而起,定在陣法側下方兩三米處。
随着他的靠近,陣法上的電流被牽引出些許,像頭發絲粗細的電網朝什錦殇延伸過去。電網雖細,威力卻強大,滋滋的電流聲清晰可聞,電流相觸間冒出耀眼的火星子。
火光和雷電将什錦殇的臉照亮,他整個人立在雷電之中,恍如雷神降臨……
好吧,雷神不會像他現在這樣披頭散發、渾身血污。
這次什錦殇像握紙牌那樣拿出了五張符咒依次排開,顔色是區别于其他符咒淡紫色,一看就知道很不一般。
“攔住他!”什子墨不安地喊道。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什錦殇漂浮着閃開底下禁軍和衙役攻擊的同時,将手中的五張符咒齊齊飛出。五張符咒分别定在陣法的五個方位,剛觸上陣法後者就像遭受重擊一樣龜裂開來。
什錦殇立刻瞧準時機飛回地面。
“滋……滋……嗡!”
圓形陣法苟延殘喘地發出幾聲電鳴,徹底破解。而它先前彙聚的能量以好幾倍的威力反噬到施陣人身上,餘威影響在場所有人。
禁軍倒下一片,刑部衙役也受了傷。
什錦殇立在人群之中,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戰果。
他揚唇笑着,鮮血卻一大股一大股地從他嘴裡溢出,染紅了下巴、脖頸,胸前已經看不出原本顔色的衣襟愈發黑紅。
什錦殇現在是在場所有人中唯一的普通人,受到餘威的影響是最大的。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什子墨跌坐在地,驚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切發生得太快,出現能讓人立在高空的符咒令人匪夷所思,什錦殇靠五張符咒破解他們設下的圍剿陣法也匪夷所思。
畢竟禁軍裡頭可是藏着父皇秘密培養的五個暗衛,他們可都是高階大能,什錦殇怎麼可能……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