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苓染哪知什錦殇心裡的彎彎繞繞,她瞧着跟上來神色無異的什錦殇隻是笑笑。
如果她沒記錯,這一個月來什錦殇巧合碰到她的次數有十來次了吧?他也沒做什麼,隻是像現在這樣一直在她周圍不出五步遠的地方跟着。一半的時間在盯着她,一半的時間在神遊。
他的脾氣好不好她不知道,能忍能僞裝倒是真的。
“什錦殇,你與其跟着我浪費時間不如多花精力修煉。”像現在這樣要把她盯出花來的架勢是要怎樣?
什錦殇适時做出難過的表情,“郡主也知,我現在不能修煉。與其待在屋子裡傷心欲絕,不如出來散散心。”
“……”又是這個回答。
兩人都心知肚明什錦殇現在能夠修煉,不過都沒有擺在面上罷了。
伏苓染揚揚眉,有些無語地看向四周。
出來散散心?他還真敢說。正常人看到滿大街都是對他的白眼和謾罵,隻怕會更傷心欲絕吧。
“什錦殇,不若你直接告訴我你想做什麼,說不準我還能幫幫你,按你的意思來?”伏苓染試探着問。
她偏頭調笑道,望向什錦殇的眼裡帶着狡黠。紅玉簪子别在頭上熠熠生輝,與内搭的紅色錦衣相稱,随性灑脫。
她雖然面上看着揶揄,但說出的每個卻都是實話。不麻煩又無傷大雅的事她不介意順手幫他,也省得他沒事老來礙她的眼。
什錦殇心下微微一頓。
告訴她?
這個想法幾乎沒在什錦殇腦海裡停留超過一瞬,很快被他暗下否決。
他故做思考狀,神情有些疑惑,“我并未想做什麼,不過是出來散心恰巧遇上郡主罷了。”
他語氣音量适中,一手握鐵扇置于身前,一手背後,從上到下都是謙和有禮的模樣。不過在伏苓染看來,什錦殇明擺着就是“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的無賴模樣。
伏苓染撇撇嘴。
沒意思極了。
旁人說得沒錯,他這哪是溫文爾雅,根本就是虛僞。他肯定知道她看出他的真面目,卻還有心力擱她面前演,他不嫌累她嫌累。
“當然,我也是愛慕郡主的,能恰巧遇上郡主,什某心裡甚是愉悅。”什錦殇不在乎伏苓染的反應,他笑笑,自顧自地走在伏苓染身側。
愛慕她?
愛慕她說得這般雲淡風輕?愛慕她便刻意走在她身側,讓她和他一起被路人?什錦殇滿嘴跑火車,話說三分藏七分,信不得。
伏苓染聽聽便罷,并不想接話。
兩人沒再說話,一左一右地走着。天空灰蒙,風平樹靜。
忽而,伏苓染似有所感,停下腳步望向天空。
星星點點的白遍布,淩空落下。
入冬後的第一場雪要來了……
除去秋宴比試地圖裡的那場雪,這還是她來靈界之後見的第一場真正的雪呢。
雪洋洋灑灑,随呼嘯的風翻卷。
剛有下雪的迹象到雪落下隔得不久。伏苓染看着半空中即将落下的雪,臉帶笑意,正欲伸手等着接住第一片雪花。
然而,一把白色的油紙傘卻先她一步遮在她的頭頂,将所以雪花格擋在外。不僅如此,那片白還擋住了她看雪的視線。
“……”
伏苓染順着頭頂的傘看向身側的人。
什錦殇笑時溫潤,不笑時淡漠,不改的是他的容貌在笑與不笑時都如嫡仙般令人驚豔。
現在的他淡笑着,神情似溫潤又似淡漠。他的目光随着她轉頭的動作與她對上,墨眸如水波溫柔,如星辰閃耀。
白傘藍衣,身姿颀長,容顔出色,重點是面上還含笑體貼地為身側之人撐傘……
該說不說,什錦殇你擋得真是時候。
“謝謝,不過你可以自己撐着,不用為我撐傘。”伏苓染道了一聲謝,緊接着便踏出傘下伸手迎接風雪。
修煉者不畏寒、不懼風雪,雪中撐傘可有可無。不過什錦殇現在的靈力用來抵抗風雪會有些費勁,他還是用傘遮下雪的好,她便不用了。
修煉者身上幾乎感受不到入冬的寒冷,伏苓染則從呼出的白色霧氣和手中接到的微涼雪花看出冬的氛圍。
化形成紅白毛發貓咪的日笙在她臂彎蹭了蹭,她知日笙是想下去玩了。
伏苓染松手,日笙從她的臂彎躍下。日笙沒有跑遠,圍着她在她周身不超過十米的地方撲雪。
被拒絕什錦殇沒說什麼,他眼睛半阖,握住傘柄的手緊了緊。
什錦殇不明的神色在視線觸及到雪中的身影時,莫名消散了。
伏苓染看着日笙,什錦殇看着伏苓染:
白茫茫的雪很快在地上凝結出薄薄一層,伏苓染站在雪中,目光追逐着日笙莞爾一笑。雪花落在發梢、肩頭,很快會被她周身浮現的細微靈力推開,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