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和伏苓染談着交易。
伏苓染平視他的雙眼,循序善誘,“你應該也知道,一顆丹藥并不易得,我們的丹藥品質好就更不易得了。你隻是告訴我們決明子的位置還不能夠換一顆丹藥。”
小男孩聽到伏苓染的前半段話有點緊張,以為她們不願意給他丹藥。等伏苓染的最後一句話說出來之後他便知道,事情還是有得商量的。
他在她們身上看了一圈,思索半晌,然後試探性說道:“那你們給我一顆能療傷的丹藥,我把我能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這孩子聰明。
“好,”伏苓染嘴角笑容擴大,“藥不能亂吃,先帶我們去看看病人的情況吧。”
“這……”
娘親千叮咛萬囑咐讓他不要到處亂跑,不要和任何人接觸,現在他直接把人帶到娘親跟前,娘親肯定會很生氣的。
“隻吃丹藥不一定能治好病,見過病人我們才有希望将她完全治好。”
她的精神力查探出卧室裡那個女人的情況并不好,應該不止受傷那麼簡單。可惜她的精神力還是不夠強大,得當面看過才能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那姐姐請跟我來。”小男孩做出了請的動作,先是對伏苓染說道。
接着他很抱歉地看向齊漫天和許阮阮,神色有些為難,“另外兩位姐姐可能就要麻煩你們在外面等會了。”
或許不帶這麼多人進去看娘親,娘親會沒那麼生氣吧……
“沒關系,我們就在卧房外面等着,不進去。”許阮阮又怎舍得讓一個年幼的小孩子為難?她連忙應聲。
小男孩走在前頭,齊漫天和許阮阮跟了上去。伏苓染的腳步則頓了頓,視線在正燒着火的鍋上停頓了一下。
鍋蓋上了蓋子,底下的火燒得很旺。
現在即過了中午又還沒到傍晚,不早不晚的在煮什麼東西?
伏苓染眼睛微眯。
她隻停留了一瞬,緊接着加快腳步跟上她們。
伏苓染跟在小男孩身後踏進了卧房,齊漫天和許阮阮則在卧室外面候着。
房間裡比較昏暗,窗戶緊閉,門也是關着的。
伏苓染進屋時小男孩隻打開了一道窄小的縫隙讓她趕快進去,在她進屋之後房門又很快關上了。
卧房裡面的擺設比較簡單,一床、一桌、一椅再加上一個櫃子,一眼掃過便可看盡。唯一特别點的就是床邊擺了一個一米高的水缸,裡面有半缸水。
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床上的女人,她的聲音一陣一陣有氣無力地從床上傳過來:
“阿朝,娘親能……能自己喝水,你這樣時時過來太辛苦了……咳咳……”
她很虛弱,眼睛緊閉着把話說完了。随後幹啞的咳嗽聲一陣接着一陣傳來,聽聲音好像很久沒喝過水,又重又幹地從她喉間竄出。
她沒有看到伏苓染,她口中的阿朝指的應該就是小男孩。
“娘親你别說話了,阿朝喂水給你喝。”小阿朝連忙跑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擺着的碗,從水缸裡舀了滿滿一碗水喂給女人。
他的動作穩當老練,一手扶着女人的頭一手端着比他手掌整整大了一倍多的碗。碗在他的手上很穩,基本沒有水灑出來。
無奈他的力氣還是不太夠用,扶着娘親的頭支撐不了多久,水喂到一半手開始有些發抖了。
伏苓染站在床邊,及時地幫小阿朝扶穩碗。
喂完水,阿朝投來了感激的目光,緊接着他的視線又很快回到床上的女人身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
女人長相溫婉端正,面容消瘦。乍一看她除去面色蒼白,嘴唇幹裂了一些之外沒什麼特殊的。
但她的雙手……
她裸露在外的血管發青,是郁郁蔥蔥的翡翠綠。一根根青綠色的血管有粗有細地盤踞在她手上,尤為怪異可怖。
看模樣像是中毒了。
“姐姐,你快幫我看看娘親怎麼樣了?”小阿朝抓着女人的手臂焦急說道。
他好像對女人手臂上的情況習以為常,不覺得可怕。他隻關心娘親一碗水下去為什麼嘴巴還是如此幹涸。
“好。”伏苓染應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欲為女人診脈。
結果床上的女人聽到兩人的對話,猛地睜開雙眼。
女人看到她變得萬分警惕,強撐着坐起身一把将阿朝護在身後。
她護着小阿朝往床裡面縮,看向她的眼神有害怕、有憤恨,好似她伏苓染是什麼兇神惡煞的怪物一般。
“哐當!”
動作間,小阿朝手裡的碗被撞掉,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娘親你怎麼……”
小阿朝的話還沒說完,被女人嚴厲的呵斥聲打斷,“娘親不是讓你不要到處亂跑,不要見外人的嗎?你怎麼還把人帶到家裡來了?!”
“娘親……”
小阿朝抓着女人的衣袖,低頭倔強又可憐兮兮地喚着“娘親”,令人疼惜。
女人心一揪,不打算過多責備小阿朝,隻雙眼警惕地盯着伏苓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