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内，伏苓染剛剛掉進來時隻來得及大緻瞥了一眼，現在身體恢複，她立即起身仔細打量四周的環境。

情況不明，伏苓染不敢貿然拿出夜明珠照明。眼前黑蒙蒙一片，即便是能夠夜間視物的她，在這樣的環境下也隻能隐隐約約看到一些黑影。

伏苓染的精神力悄然朝四周擴散……

此處空間有百來平米，在精神力再往外則被阻攔了下來，靈力早在她着陸之後就沒了限制。腳下踩着的是黑灰色瞧不出材質的堅硬地面，一些大小、形狀不一的不規則黑團坐落在各處，像黑黝黝的石堆小山。黑團瞧不出是什麼東西，摸起來綿綿軟軟的，像棉花一樣。

這裡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也沒找到什錦殇的身影。

“殇王殿下？”伏苓染走出幾步，看向剛剛發出重物落地聲的地方。黑蒙一片，卻也空無一物。

“王爺？”沒有回應。

伏苓染又往前走出幾步，視線落到每一處不規則黑影上，一點一點掃過。

“什錦殇？”仍沒有回應。

四周靜得仿佛隻有她一個人。

“哐當！”

一聲劍響伴着回音從腳下傳來，在這靜悄悄的黑暗空間内尤為突兀。

是她踢到了她的佩劍。

伏苓染腳尖一勾，右手順勢握住劍柄。

動作間，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悶哼，十分細微，似蚊蟲輕哼，如果不細聽根本聽不出來。伏苓染頓住腳步，眯眼細瞧角落。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角落的黑團旁。他背靠空間邊界坐在地上，一腿伸直一腿曲着。他隐藏在黑暗中，這樣遠的距離令伏苓染看不清他的臉色。

她剛剛怎麼沒看到那裡有個人影？難道是被不規則黑團擋住了？

“殇王殿下？”除了男主，也不會有誰了。

“嗯……”又一聲似應答似悶哼的聲音傳來，他雙手握拳緊緊揪着，身體在暗處微微顫抖。

男主修為被毀，成了個普通人，抗摔能力肯定是沒有修煉者強的了。她摔下來都筋骨斷裂、不得動彈，可想而知男主會傷得多重。

她剛剛已經救過男主了，人情也算還了吧。

高空墜落，血流不止而亡……

嗯，這是個不錯的死法。如果男主現在摔死了，也和她沒關系了。

伏苓染微微挑眉，嘴角漸漸勾起……

“染啊，趕緊停止你腦海裡的危險想法！”日笙的聲音在伏苓染識海裡炸開，當即拉回她飄遠的思緒。

伏苓染聳聳肩，快步靠近什錦殇。

湊近了些，什錦殇的面容變得清晰。他雙眼緊閉，臉色發白，額間是細密的汗珠。單從微皺的眉和緊抿的唇來看就知道，他現在非常痛苦。

然而，他身上沒有任何血漬和血腥味，手腳看着也很利索。

不太對勁。

“你怎麼樣？”伏苓染走到什錦殇跟前，擡手正欲為他把脈查看傷勢。

察覺有人靠近，什錦殇立即睜眼，銳利在嚴重一閃而過，“别碰我！”

他的話還是慢了一步，伏苓染的手已經搭到他的手腕上了。

什錦殇極力忍受全身疼痛，指節泛白，高度的自我防禦還是令他立即甩開伏苓染的手。

他的力氣極大，伏苓染連退好幾步。

雖然隻把了一小會脈，伏苓染還是察覺出不對勁。

“你的靈力……”伏苓染脫口而出，她擡眼對上什錦殇意味不明的雙眸，話鋒一轉，“你的靈力被毀，這麼高摔下來受重傷在所難免，吃點丹藥會慢慢恢複的。”

即便忍受着渾身疼痛，什錦殇也不見一點狼狽，他面色溫和沉靜，與伏苓染對視氣勢絲毫不弱。他盯着伏苓染，眉目舒展，嘴角帶笑，極力忍住疼痛溫聲道：

“剛剛不太清醒，反應大了些，唐突了。郡主不用擔心，我吃過修複丹了。”

僅是這兩句話，他的臉色又白了一分。如果單從聲音來判斷，隻能聽出他的語氣沉了幾分，根本聽不出半分痛苦之色。

“那就好。”伏苓染點點頭，“你在這休息一會，我去看看周圍情況。”

什錦殇淡笑着道：“嗯，小心點。”

伏苓染轉身，目光微閃。

他筋脈内還有靈力！

雖然是稍縱即逝的一點點，但她确實感受到了。

如果說是男主的修為被毀後的靈力殘餘，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沒有誰的修為被毀靈力還能殘留這麼久，靈力會在身體裡待不過一分鐘便會一絲不剩。

如果說是男主修為沒被毀，那好像也不太對。她在男主身上确實感受不到修為了，丹田也空空如也。

伏苓染心下思索着，動作卻不慢，她取出夜明珠細細将黑團瞧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