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量用溫和的聲音問她:“你是誰?為什麼來這裡?”
白玉十分詫異的擡頭和阿芙蘭對視,明明和那群哇哇大叫的人使用的語言一樣,可為什麼自己能聽懂這個女孩兒說的話?
她禮貌回應了阿芙蘭,“我叫白玉,想幫姑姑尋找一些客人悄悄出海的,不過遇到一場大霧,出來時就到這兒了。”
阿芙蘭敏銳捕捉到大霧兩個字,當時自己在夢裡見到神時周圍就有極大的霧,這女孩兒出現時也起了大霧,這兩者會有什麼聯系嗎?
于是阿芙蘭幹脆把白玉帶回了自己家,“你在這兒應該沒有住的地方,不嫌棄的話跟我回家吧,父親母親都會很歡迎你的。”
白玉上岸時就将橡皮艇藏了起來,既然一時回不去不如先找個住的地方,而唯一能交流的阿芙蘭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她想了想答應下來,心裡謀算着明天要是能讓阿芙蘭帶自己去當地的市集上轉轉就好了,或許能為江姑姑找到一些商機。
就如阿芙蘭所說,她的父親母親都非常歡迎她來做客,不過她的衣服實在有些引人注目,在對方勸說下白玉很幹脆的換上了身形和她差不多的阿芙蘭的衣服。
晚上時白玉把自己想去市集轉轉的想法告訴了阿芙蘭,對方這次沒有很快同意,“市集上人多眼雜,要是被發現你不是這裡的人就慘了,國王的城堡裡時常有異國出逃的奴隸,被發現的話很可能會被送進城堡的監獄。”
國王?城堡?監獄?
這些古老的詞彙讓白玉很快意識到,這裡似乎并不是和她所處時空相通的時間。
阿芙蘭架不住白玉的軟磨硬泡,決定給白玉喬裝一番,再假裝對方是來自己家探望的表親。
父親找出母親的假發給白玉,棕色的頭發讓她在異國不那麼紮眼,第二天清晨阿芙蘭就帶着白玉去了海邊市集。
如他所料的那樣,這個世界的各方面都不太發達,市集也大多是以物換物,而且江姑姑一杯椰汁就要賣五千,這裡似乎并沒有什麼價值高的東西。
很快白玉就對市集顯得興趣缺缺,她想起阿芙蘭提到的國王和城堡,城堡裡一定有足夠的金銀可以購買椰汁。
但她卻沒什麼正當理由能進入城堡,除了被當成逃跑的奴隸,但這是萬萬不能的,奴隸隻能待在暗無天日的監牢,日複一日重複着苦工。
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嗎?
思考間阿芙蘭和白玉一起走到了這個國家的告示張貼處,阿芙蘭疑惑的看着告示牌,白玉不認識這些字隻能問她,“怎麼了嗎?”
“是國王,突然想召集國家所有最厲害的漁夫一起比賽,誰能找到并捕獲一條迄今未曾見過的魚類品種就能赢得一個國王的承諾,無論想要什麼都可以。”阿芙蘭面無表情的念完告示,似乎國王的這種行為在他們這裡十分常見。
這或許是一個機會,白玉看着阿芙蘭,“你父親就是很厲害的漁夫,昨晚我聽你母親講過他從海上九死一生脫難的事,他會參加嗎?”
阿芙蘭卻對這種行為表示不齒,“國王這種行為太過勞民傷财,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諸多愛好國家也不會迅速敗落,父親是絕對不會參加這種比賽的!”
原來這對人民來說隻是苦難,白玉沒有再執着于這件事。
她突然很想大家一起縮在小島庇護所裡取暖的日子,很想江姑姑,阿芙蘭家不能久留,白玉清楚這樣或許會給他們家帶來災難。
明天就悄悄離開吧,找到橡皮艇之後回去海上,離開這個國家。
阿芙蘭自從父親回來後就再也沒有夢到過神了,這次夢中終于又出現了白霧,雖然看不到表情卻能感覺到神的焦灼。
船停靠在岸邊,阿芙蘭靠近神,站在自認為合适的位置後開口問她:“您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嗎?”
自從白玉劃船離開後江開開就整日焦慮得坐立難安,晚上也睡不好覺,但卻很奇怪的,夢到了之前尋找父親的那個女孩兒。
女孩兒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江開開指着島上的四個孩子,“他們原本有五個的,可其中一個卻自己離開,如今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全然沒有她的音信。”
“您是為了這個煩惱?”
江開開點點頭。
阿芙蘭看見白霧輕輕點了點頭後了然,“我知道您的使者在哪,請跟我來。”
她伸手拉着神的袖子一起走到船上,江開開驚喜了一瞬,往常夢裡她都不能離開小島的,這次居然可以上這艘小船了。
不過小船的盡頭會是什麼呢?
船沒行出多遠被海裡突然出現的巨大觸手一下掀翻,江開開和阿芙蘭同時驚醒。
阿芙蘭壓住亂跳的心髒,“難道神不能離開那個小島嗎?”
江開開也翻身坐起,疑惑的看着外面相當平靜的海面,好像夢裡發生的一切真的真是夢。
不過夢裡差一點就能找到白玉了,那女孩兒明明說過她知道白玉在哪兒,這夢怎麼不多做一會兒,萬一是預知夢呢。
阿芙蘭驚醒後看着和她同睡的白玉道:“你果然是神的使者,是神派你來考驗我的誠心的嗎?如果神想要父親去參加比賽的話,也不是不行。”
對于阿芙蘭來說,雙标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本來準備今天夜裡就離開的白玉突然聽到阿芙蘭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她的父親已經報名了國王舉辦的比賽,且一定會獲得第一名。
讓白玉拭目以待。
不太懂怎麼突然就答應且這麼鬥志昂揚了。
但如果真的赢得國王的承諾,肯定是能幫助到江姑姑的。
既然如此,就在這裡多呆一段時間吧,直到阿芙蘭父親完成比賽。
因為阿芙蘭的原因,白玉對當地的語言掌握很快,沒多久就能簡單的和其他人交流,慢慢的越來越順口。
白玉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語言天才,這麼難的語言都讓她給學會了。
……
在江開開這裡一個壞消息跟一個好消息同時出現,壞消息是白玉已經失蹤一整天了,好消息是錢秋生醒了。
他記得自己昏迷前得到的幫助來源于誰,甚至比在場的所有孩子都要更加感激她。
[忠實島衆+4]
毫無疑問第四位是錢秋生。
他報着即使醒來也會失去右腿的想法,卻在醒來後第一時間本能的觸摸自己右腿,雖然暫時有些行動不便走路需要拄棍,但那條被鲨魚咬斷的腿此時确實十分牢固的鑲嵌在自己腿上。
這一切都是因為江姑姑,如果沒有她自己早就死在了茫茫大海,甚至連屍身都可能留不下來。
看見孩子拄着棍兒還要朝她下跪感謝,江開開趕緊閃身然後将人穩穩扶住,“并不是白幫忙的,你昏迷時我已經将你賣給了這座島當苦力,這輩子都不能離開了。”
等等,江開開突然意識到什麼。
就如同剛剛所說,按道理講白玉也是不可能離開小島的,難道是因為她的本質目的是幫助小島所以才能離開?
這邊江開開還在想辦法,白玉那邊已經乘坐阿德裡安的漁船和阿芙蘭一起出海幫忙捕魚了。
國王想要一個從未見過的新奇品種,但阿德裡安捕上來的魚全都是很常見的食用魚和觀賞魚。
三天時間為限,照這麼下去别說三天,三年也找不到新奇品種。
阿芙蘭看見父親手裡緊握着什麼,她避開白玉找到父親,“那是海妖的珍寶,如果使用不當會招來更恐怖的東西,我們還是多花費點時間在出海上吧!”
她不是很同意父親使用這個危險的東西,畢竟生命隻有一次,神也不是時時都能看着父親的。
阿德裡安卻像做下一個重大決定,“沒關系,神的使者在看着我們,我會好好表現不讓神對我們失望,到時候說不準神也能看到你,讓你成為新的使者呢?”
這句話對阿芙蘭的誘惑相當之大,她拍拍阿德裡安的手,“父親,你自己出海注意安全,我和白玉一起在家裡等你,希望明天你會給我們帶回好消息。”
女兒的轉變竟如此之快,阿德裡安欣慰的握緊手裡的綠寶石。
這是他上次出海拼了老命帶回來的東西,甚至都沒有把這顆寶石交給那位商人,隻說自己什麼都沒找到還受了重傷要在家修養。
阿德裡安明白綠寶石的重要性,有了它不需要那商人給的錢,隻要帶着這顆綠寶石去捕魚,那他捕獲的魚每次都會是同行者的三倍,且經常會遇到不常見的品種。
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到現在用的次數也寥寥可數,這次為了神的視察,就再拿出來用一下好了。
不過是想要新奇的品種罷了,有了這顆綠寶石一切都能手到擒來。
事實上就連這顆綠寶石,阿德裡安都覺得是神賜予的,神不僅救下他,還默許他拿走了海妖的珍寶,甚至為他治好了被海妖歌聲穿破的耳膜讓他恢複聽力。
這一切都得感謝神。
所以為神做這麼點小事與他而言在所不惜。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比賽開始時間,第一天大家的收獲都差不大,也沒人補獲什麼新品種。
阿德裡安緊緊握着那顆綠寶石,到他發揮的時候了,有了綠寶石無數魚兒前赴後繼的要往他漁網裡鑽。
他時不時将那些普通魚類抖落,不斷的扯着漁網看有沒有捕捉到的新奇物種。
很快一個在漁網中不斷掙紮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單獨的一條像是章魚的一截觸手,可觸手底部卻生着一隻眼睛,那眼睛左右打量着他,目光很快落在他脖子上挂着的綠寶石上。
很快它假裝被阿德裡安捕獲,任由阿德裡安将它送進王宮,國王看見這截奇特的觸手果然高興,爽快給他許下一個承諾,讓他回家後好好想想,等想好了之後再來王宮找他。
阿德裡安沒注意到觸手也跟着回了家,觸手将自己的身體縮小,藏在阿德裡安衣服的褶皺裡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它不僅聞到了阿德裡安脖子上寶物的香味,還聞到了他們家供奉着一尊僞神的雕像,這在這個國家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一旦被教廷的人發現甚至全家都會被架上火刑架。
觸手底部的眼睛骨碌碌轉着,腦子裡無數遍設想該這麼讓這家人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