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今天又少兩條友,咱班本來人就少,現在更是空蕩寂寥啊,啊,啊——阿嚏!”
孫晨在前桌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又吸了吸鼻子,觀摩了一圈為留學考語言而缺席的座位後,終于是認命般咆哮一聲,拿起手中的錯題就轉頭朝原晢拜了起來:“學霸!”
“學霸保佑!”
“這題,可以用最直接,最簡單,最傻逼的方式給我解釋解釋嗎,剛侯爺說的那套我沒聽懂!”
趙晨見狀,趕緊一個飛步過來把孫晨擠出了椅子面,掐着點說:“起開起開,你那個我給你講就行,學霸的寶貴的時間還是救我這種能救的吧。”
“屁!”孫晨邊打着哈欠邊說:“你那分,和我,不就……不就半斤八兩嗎!你嘚瑟個啥!我這次還進步了呢!”
趙晨白眼直擊:“你至少還要再,再再再前進一百名才配和我半斤八兩,慢慢爬去吧。”
“滾蛋,怎麼說這也是我的位,你擱那兒問不行嗎!”孫晨指着趙晨的位置說:“鸠占鵲巢!”
“哎,我就占了怎麼着吧,你蹲這裡總打岔,講兩句就跑題,滾滾滾,靠邊上站着去。”趙晨搶先一步攤開了試題,一臉谄媚地看向原晢,并雙手遞上限量版聯名水筆:“學霸,嘿嘿,您請。”
“卧槽?”孫晨怒吼三連:“我的!這是我的筆!我說怎麼找不到了!”
“死趙狗!”
“竟然敢順本大爺的東西!!!”
原晢:“……”
兩個晨在眼前越鬧越歡,原晢被吵得腦殼有點疼,忍不住也打了一個哈欠。
這些天,他就沒睡過一次踏實覺。
因為樓下瘟神跑路了。
瘟神跑路了。
真跑路了,杳無音訊的那種。
原晢目前還沒逮到人。
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裡逮人。
自從樓下那位人間蒸發後,原晢對周邊環境變得極為敏感,偶爾夜間有車輛路過,窗外的光線閃了一下,他都以為是瘟神回來了,三番五次從陽台吊個腦袋往下探,直到确認一切如舊才不情不願地回屋就寝。像隻死不瞑目的厲鬼。
但瘟神一次都沒出現。
原晢都快消氣了。
高三生的壓力也終于在老校區逐步顯現出來,各科的卷子都成堆積壓在課桌裡,每天都不要錢似的翻倍增長,侯業又不知道從哪裡給他這個可塑之才搜羅了一堆進階版必考重難點,原晢每天挑着寫還要熬一熬。
燒烤鋪的工作反倒成了當下唯一的透氣口。
原晢依舊每晚都去店裡放空一陣,喝點免費酒水,吃點免費宵夜,再回家進行下一輪複習。
他還是會習慣性緊盯201的窗台,盡管有時候學到懵的腦子并不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做——瘟神都幹了什麼來着?
怎麼大家都不好奇這人去了哪裡?
他經常這樣無故失蹤嗎?
真不用報警什麼的?
确定沒事?
那個姓裘的都消失好幾周了啊……法克!
這周又是一場大考。考試結束後,本部校區順道開了次高三動員會。
雖然夏臻沒到場,但原晢的王炸屬性還是被侯業給各位監護人隆重介紹了。于是,班内最強關系戶們為了自家小孩能被老校區内的唯一學霸近距離照拂,紛紛搶着把座位釘在了他周圍,前面一個姓孫的,左邊一個姓趙,每天叽叽喳喳就着一起學習的幌子互灌八卦,鬥嘴鬥個沒完……原晢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保住的靠窗位,默默又将桌椅朝教室後門挪了一屁股。
還好身後是塊空地,否則他簡直處在三面環繞立體聲裡,真是要命了……
那邊的位置空很久了。
望着那個稍顯冷清的角落,原晢不免怔了一下。
以往在大課間的時候,一群狗腿子總烏泱泱地往那個角落獻寶,吃的喝的玩的,各種樂子層出不窮。而那個姓裘的就坐在人群中心,單腿撐着桌杠,歪頭聽着葷段,再隔着半個教室朝他高頻挑眉。
有時候确實把原晢逗得挺煩的。
可現在,看到桌上的東西都淺淺積了一層灰,他心裡又不是滋味起來。
不是……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啊?
就發酒瘋親了一下,至于嗎?
至于嗎!
至于嗎!
親完就跑,這都躲多少天了也不見影,不用高考就是爽是吧?嘚瑟個什麼勁兒啊,這人要再不回來,街上新關的幾家店都要逃租了!
那可都是錢啊!!!
錢啊!!!
突然有人敲了敲窗玻璃,原晢回過頭,是樓下1班的王早星。
“今晚放學有時間留校嗎?”王早星在窗外給原晢遞了一張便利貼。
“嗯?”原晢接過便利貼,上面标注了好些疑難雜症題,估計王早星是想自習課後和他一起探讨來着。
“我晚上要去燒烤鋪待一會兒,放空大腦。”原晢抱歉地朝他笑笑,“我把題刷完再找你?”
“也行,本來想看看你的解題思路什麼的,做完再一起過也好。”王早星點了一下頭,表示認可:“這樣效率更高。”
窗邊的腳步正準備離開,又突然停了下來。
“你好像每晚都去,是那家換了老闆的店嗎?”王早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