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姓裘的瘟神肯定在耍他,原晢知道。
這梁子到底是什麼時候結下的?
因為搬來第一晚就搗壞了201門前的生日蛋糕?因為隔音不好頻頻打斷樓下的浴霸嗨歌雅興?還是因為昨晚睡熟之後……
某些零碎片段一閃而過,原晢連人帶魂整個抖了一下。
他記得,他明明記得,自己是貼着床沿睡的……
畢竟才流了幾滴陽剛熱淚,原晢并不想被誰看穿那點破心事,進屋後和枕邊人全程無交流,就這麼隔着白色玩偶貓背對背睡下了。
明明是背對背睡下的……
背對背睡下的……
然後呢?
然後半夜冷空調力道太足,他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對,打了個噴嚏。
再然後,他就……就被人抱過去了?
抱過去了……
抱過去了?!
原晢個人都是懵的,甚至忘了要聯系消殺公司除蟲,以至于大半夜的隻能和幾隻依舊匍匐在地的大強面面相觑。
“他不會真看上我了吧?”原晢問腳下的大強。
大強搖了搖觸須,不置可否。
原晢按親媽的提醒給大強翻了個身,繼續拿出手機監視還在熱烈探讨娃娃親事迹的“日天日地”群聊,不忘點擊某個積極分子的頭像截取最新情報。
又是一大段長語音。
孫晨:“那當然!小時候我被爹媽打得無家可歸,都是被裘爺領到楊老師那裡才能吃上一口熱乎飯,感激之情無以言表!”
孫晨:“我就是裘爺最狗的狗腿!!!”
孫晨:“其實裘爺很好相處的,大家都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裡沒人會為難新同學的,你放心吧!”
孫晨:“跟着裘爺有肉吃!”
孫晨:“但學霸,我先提前和你說,你記一下哈——裘爺特讨厭過節,也從來不過生日,每年那跨洋蛋糕都是哥幾個幫忙消化的,好吃爆了!所以咱沒事不要去煩裘爺,掐點祝福這種爛事就免了哈,又不是小姑娘,平時等着聽吩咐就行,包你有飯吃!”
孫晨:“還有,還有,絕對不能想着動手動腳!”
孫晨:“裘爺最讨厭變态了,當年隔壁職高有個男變态對咱裘爺窮追不舍,每天晚自習都堵在路口等人,簡直屢禁不止,惡心透了……咦惹,我都無法回憶……最後直接被裘爺摁着暴打一頓!那場面!就一個字!爽!!!”
孫晨:“所以我猜,裘爺應該有點恐同。”
孫晨:“雖然他沒說。”
孫晨:“後來那群野雞搬走了,這附近幹淨多了,不然哥幾個每天出門還要帶個棍,别提多麻煩……還有,偷偷告訴你哦,就因為總被野雞男騷擾,咱裘爺那小肌肉練的,真是……嘿嘿嘿,裘爺對象真是讓人羨慕死啊!”
孫晨:“我發誓!我對裘爺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嘿嘿嘿……”
孫晨還在不斷說話中,可原晢掃大強的掃帚都快握不穩了。
這怎麼……和他印象中的瘟神不太一樣?
當他拿着門店僅剩的鹹口蛋糕上門緻歉的時候,那個姓裘的不是吃得挺歡的嗎,光是許願環節就折騰了半小時,生日歌來回放了一千遍,根本不見他膩啊?
甚至才收50塊就讓人抱了一整晚?
難道……那個姓裘的還真是……
原晢插空給孫晨回了句文字:你見過那位傳聞中的娃娃親對象麼?
孫晨:“這我還真沒見過!”
孫晨:“下午裘爺也沒說那姑娘到底叫啥,隻說最近回來了,估計馬上就能見着了吧!哎喲喂,想想還挺激動的!”
孫晨:“我估摸着小時候大家還一起玩過呢!”
孫晨:“隻是那時候年紀小,不記事兒,估計見過也不記得,而且我奶八卦還沒說完就升天了……盡管如此!我奶依舊活在我心裡!我奶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我和你說……”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
“砰!”
原晢被這深夜的門鈴聲吓得雙手一松,掃帚直接和成堆的大強屍體撞了個滿懷。
“誰……誰?”原晢瞅着貓眼問。
門外站着位中年婦女,還帶着倆小孩,提着嗓音說:“小原在家嗎?我是你姨,想來看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