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販皺着眉,啧了一聲,依舊在狡辯:“那你說怎麼稱嘛,我一開門這狗就跑了。”
“呵。”齊畫月冷笑道,“老闆你放心打開門,這狗要是跑了,他馬上就能捉回來。”
邊說她伸出手指指向李危。
李危忍住笑意,壓緊嘴角,點頭。
“要是讓這狗跑了,我賠你五桌狗的價。”
說完,他感覺身旁忽然湊過來一個小身影,輕輕的來了一句:“會不會太貴了,萬一真跑了呢?”
李危低眸,淡聲回應:“它跑不了的。”
齊畫月一改剛才的不确定樣,雙手叉腰,散發出渾身傲氣:“聽到沒,快點的,别浪費時間了。”
攤販本就不在理,既然這兩人都這麼說了,他也隻能硬着頭皮開鐵門。
這些狗被抓之後一直遭受虐待,吃不飽,還要時常擔驚受怕,早就喪失了逃跑的本能。
黑狗被粗魯地拽出鐵門,麻木地坐在稱上,頭低低地垂在胸前,雙眼含淚,不甘地看向齊畫月。
它不明白這兩個人在救自己,以為它馬上也要和那些已經端上桌的朋友們一樣。
就算這麼想,它都沒有反抗。
“二十五斤。”
攤販指着數字,展示給他們看。
“三千一百五十塊錢。”攤販很快算出價格,還想賣個人情,“算你們三千好了,籠子也送給你們。”
這個生鏽到無法看清本來樣貌的籠子他拿着還占地方,不如一起讓這兩人帶走。
齊畫月想到要是把狗單獨放進車裡可能會應激,倒不如裝在籠子裡,等帶回家再放出來。
至于這個籠子,回家就把它扔了。
李危掏出手機,掃碼轉賬。身後的揚聲器傳來到賬三千一百五十元的提示聲。
齊畫月蹲下身,小心地探出手。黑狗見自己沒有被宰,它知曉是這兩個人救了自己,急忙把自己的頭伸過來,努力蹭着她的手心。
李危輕輕拍了拍狗腦袋,很輕很緩地說:“和我們走吧。”
這次,面向那個充滿糞便和淩亂狗毛的鐵籠,大黑狗聽話地鑽了進去,尾巴開始左右擺動。
李危把它搬到後備箱,合上門,拍了拍手。
他系上安全帶,轉過頭習慣性地瞥了一眼,微微愣住。
“衣服……髒了。”李危湊過身子,更仔細地看了看,“是血迹,已經幹掉了。”
齊畫月低下頭,自己的淺藍色牛仔上衣襟前沾染上了紅褐色的痕迹,大概是剛才摸狗的時候被蹭到的。
“沒事,回家我用肥皂水泡下,應該洗的幹淨的。”
她并不在意。
可他很在意。
“對不起。”李危沒由來地開口道歉,“剛才沒有注意到。”
“嗯?”
齊畫月訝異,這個人怎麼就說是他的錯?
“衣服髒了一點而已,再說,也不是你導緻的呀?”
李危不語,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他的心裡,自己可以髒可以累可以受苦,但是一切若是發生在齊畫月身上,李危無法接受。
齊畫月轉移話題:“對了,我們先帶它去寵物醫院做個檢查吧?”
李危回過神,看了看時間,“趕不及看歌舞劇了。”
他雖然不感興趣,但看得出齊畫月很喜歡。
“啊……”齊畫月思索一會,“差點忘了,趕不及就算啦。”
事事都計較的話,生活是不會幸福的。
齊畫月點開手機地圖,找了家離得近的寵物醫院,提高手機音量放出導航聲。李危順着導航行駛,期間無數次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對不起,耽誤時間了,特意為歌舞劇穿的衣服也弄髒了。”
他忽然開口。
齊畫月有種這個人和自己性格對調的幻覺,今天李危為什麼一直在道歉?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錯——
除了一件事。
“你确實該和我說對不起,不過不是因為趕不及看歌舞劇。”
齊畫月故作嚴肅。
“剛才買狗你幹嘛不還價?還多給那麼多錢!”
李危笑而不語,他聽話地任憑齊畫月絮絮叨叨教訓大半天,時不時點頭,看似好像聽進去了,其實這人心裡——
小嘴叭叭地居然能說這麼多話,稀奇。
“所以你聽進去了沒?”
齊畫月氣鼓鼓的,她看出來這人後面隻是在敷衍自己。
李危懶懶地點了點頭,他言簡意赅總結道:“聽了,以後花錢要聽你命令。”
這個人還是沒聽進去。
齊畫月吐出一口氣,嘟囔着,“我明明是分析這次買狗應該在付錢的時候問下我的意見,又沒說以後……”
“而且,我也不是特意為歌舞劇穿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