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畫月很執拗,她擋在男人面前不讓他過去,語氣頗為正義:“無功不受祿,我奶會給我零花錢,這錢就是該找給你的。”
李危眯起雙眼,嘴角微微揚起,一隻手從口袋裡伸出,齊畫月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一個半頭的魁梧男人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嬌小柔弱。
男人慢慢靠近,彎下腰和齊畫月平視。
他淡淡開口:“你奶奶每次都給我抹掉的零頭加起來早就不止四十了,這錢你要麼還給你奶,要麼就拿着自己花,聽話?”
李危嘴裡吐出的熱氣灑在她的臉上,她還是第一次和男人靠的這麼近。
齊畫月呆呆地點點頭,慌亂地跑開了。
李危又掏出一根煙點燃,無聲地笑着搖了搖頭。
齊畫月回到雜貨店把剛才李危說的話如實告訴給奶奶,齊奶人很爽快,直接把那四十當做零花錢給了她。
繼續把行李箱搬到後院屋子裡,齊畫月開始收拾東西。
本來齊奶給她準備的房間在二樓,但是因為她又要支畫架又要放顔料,平時畫畫難免會弄得一塌糊塗,索性直接搬到後院的這個小屋來。
這間小屋一開始是做雜物間的,不過齊奶一個人沒什麼東西要放,空着也是空着,給齊畫月當做畫室和休息室正好。
齊畫月喜歡白天把畫架搬到屋子外的走廊上,光線好不說,還不會弄髒屋子,隻有在陰天或者晚上才會搬回到屋子裡。
睡覺也是在這間屋子裡,對于她一個人來說,大得綽綽有餘。
進出也很方便,既可以通過雜貨店的後門來到這裡,也可以走院子旁邊的鐵門。
齊奶為了安全起見,不僅給鐵門換了個大鎖,還專門讓人給這間屋子裝了防盜窗。
不過齊畫月倒是覺得沒人會來這裡,也許都沒有注意到這間屋子還住着人。
齊奶在雜貨店門口支起桌子,喊孫女出來吃飯。
齊畫月找了張小闆凳坐着,端着飯碗就着涼爽的晚風吃了起來。
“奶,今天來買東西的那個男人以前沒見過。”齊畫月不經意提起李危。
“哪個?”
齊奶隻知道每天來這雜貨店買東西的人可不少,哪裡猜得到她問的是誰。
齊畫月隻能硬着頭皮描述道:“就那個,長得高高大大的,還讓我跑出去找錢給他呢。”
齊奶哦了一聲,“小李吧,人去年剛來,就住前頭,一開始說是來這裡休養的,後來可能看這裡有點前途,慢慢搞起養殖場了。”
“養殖場?”齊畫月舔了舔嘴,思索了一會,“漁場離咱這不近吧?”
雖說是海濱城市,但這還沒有那麼大的地可以用來做養殖場,除非往海邊那邊多跑個十幾公裡。
“嗯,也不知道他哪來的精力,天天兩頭跑的。”齊奶似乎對李危很喜歡,誇了他幾句,“不過人勤快,還大方,從不占我的便宜。”
“這小夥,挺好的。”
齊畫月沒有接話,因為她看到讨論的主人公正在往她們這邊走來。
李危對她們淡淡點個頭當做打招呼了,熟稔地走進雜貨店,拿起兩包泡面和一瓶啤酒又走了出來。
啞着嗓音留下一句:“記賬。”
齊奶叫住李危:“又吃泡面啊,來和我們一道吃吧,多雙筷子多個碗的事。”
齊畫月忽然莫名開始緊張,抓起筷子扒了一口飯,低頭嚼着,不敢擡眼看他,似乎是出于對陌生人的疏離感,還是……
李危感受到她的抗拒,搖頭婉拒,拎着泡面往家走去。
望着李危的背影,齊畫月心裡湧起一股異常的失落,接下來的菜吃得也有些寡淡。
洗好碗筷,她回到雜貨店裡從冰櫃裡取出一瓶牛奶,站在門口喝着,眼神似有若無地總是瞥向那個方向,好像心裡在思索着什麼。
隻是李危再也沒有走出屋子。
正值暑假,再加上附近又多蓋了好多民宿,原本清靜的小城忽然就熱鬧了起來,不過好在齊奶的雜貨店這裡并不靠海,人流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
不過平時晚上七八點就可以關門,現在往往會忙到晚上九十點。
遊客們似乎喜歡夜遊,十點之後還有不少人在街上晃悠。
齊畫月幫忙收拾好門口的垃圾,回到房間,對着畫架發起呆。
腳邊堆滿了今天的廢稿,她畫了好幾張總是覺得不合意,老師又在群裡催着他們别忘了之後的每日速寫。
不是強制性的任務,齊畫月卻很放在心上。
“要是有個模特就好了……”齊畫月心想,忽然腦海中出現一個念頭。
“如果、如果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