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虱見是蒲呦,下意識便往後退了一步,面無表情:“你幹什麼?”
“有事找你。”蒲呦說,“真的,很重要。”
鶴虱看着他,最終還是慢慢地靠近了一點。
蒲呦踮起腳,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鶴虱聽完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嗎?”
蒲呦實話實說:“不确定,但是我看你現在反正也沒事情做。”
“就算是真的,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這件事隻有你能做,雖然我們是PK隊伍,但是完不成考題,我們六個誰都及不了格。”蒲呦說,“你去嘛,早考完早回家。”
鶴虱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冷酷地闆着臉走了。
*
全息投影外,林就搬了把凳子泡了桶泡面,饒有興緻地看着影像:“他們兩個對在一起倒有點意思。”
靜恩清在一旁說:“你知道林教授曾經是如何評價他們兩個的?”
林就忽略阿律耶不明的“目光”,挑起一大口泡面秃噜下去,含含糊糊說:“怎麼?”
靜恩清目不轉睛地看着投影中的兩個幼崽,一字一句說:“最成功,和最失敗實驗品。”
*
後面的時間裡,兩隊人都憑借自己的天賦在短時間内使醫治看到了卓著的效果,船艙裡的情況肉眼可見地好起來。
然而不知過去多久,船艙裡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這聲音一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衆人看過去,見一個後腦勺隻有半圈頭發的瘦男人正死死拖着一個雙目猩紅的人,那人的兩隻手正發狂一般不受控制地向自己耳朵裡亂抓,已經将耳道裡抓出了血痕。
眼看那個瘦男人已經快要脫力,旁邊數人都過來幫忙将他控制住。
最開始那人累得夠嗆,終于能夠脫身,他去自己的背包裡一通翻找,拿出一瓶水咕咚咕咚往下灌。
旁邊人看着他,憂心道:“你還是省着點喝吧,下一次補給要明天才會發放……”
那人好似聽不見他說話,飛速喝光了一瓶水,“砰”地一聲捏癟了水瓶。
幾個醫護人員迅速趕過來,為首的班岐二話不說趕緊蹲下身查看那個人的情況。
蒲呦等人聞聲也跑過來,卻不料那個發瘋的正是之前和他們聊天的那個面頰凹陷的男人。
“他說他耳朵裡有說話聲,一直不停地抓!”最開始控制他的那個人說。
醫生問:“你認識他嗎?”
“認識,他叫加登。半個月前他六歲的女兒在孟卡星的戰争裡死去了,他終日在戰火中渾渾噩噩,我花了大價錢才将他拖上了那艘離開孟卡的星船。”
此刻加登在好幾個人的控制下面部猙獰得可怖,班岐抓住加登的手,一把撸起他的袖子。
隻見他的胳膊上不知何時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紅斑,沿着手臂一直向上蔓延,有的地方已經被抓出了斑駁的血絲,顯然他身上看不見的地方也已經全部被紅斑覆蓋。
他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眼球看起來比剛才更加外突,簡直就像是要鼓出來。
班岐給他做了一番檢查,用迅速而清晰的聲音說:“病人發熱很嚴重,神志不清醒,目前不确定是否有傳染性。得馬上去将這裡的情況通知波爾先生,将這個人單獨隔離起來,立刻對新上船的人展開排查!所有人,注意防護!”
蒲呦這時候猛然間想到什麼,跑過去拉那個謝頂男人的袖子。
那個男人眉頭蹙起,眉宇之間充滿戾氣:“你幹什麼?!”
蒲呦沒有說話,一把撸開了他的袖子。
隻見他蒼白的皮膚底下,隐約起了一層細密的紅點,呈一片蔓延之勢,眼看呼之欲出了。
那人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不……這不可能!我就是想攔住他抓自己,我什麼也沒有做……我都沒有碰到過他的傷口!”
旁邊的人看到這一幕,立刻驚恐萬狀地往後退了一大步,中間瞬間形成了一個無人敢靠近的圓圈。
另一邊的鶴虱和大小薊也已經跑過來,幾個崽看見那人的情況互相對視一眼,比這艘船上的任何人都清楚即将要發生什麼。
【瘟疫遊輪】
此時距離考試開始已經過去了将近四個小時。
瘟疫終于要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