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雙大手握住了他,一下子又将他拽了回去,那手凍得他一個機靈。
地上的男人有了些反應,聲音啞得不像話,弱弱喊道:“救我!”
男人力道很緊,拽着他不讓他松手,仿佛他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狗蛋兒心髒砰砰砰的亂跳,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拉過男人的手,他按捺住亂撞的心髒道:“我去拿糖水給你,可以幫你暖暖身子。”
男人聽不到他說話一般,隻是緊緊地拽着他,重複:“救我。”
狗蛋兒輕輕歎息,不過男人醒了,總歸可以自己吃糖了。
狗蛋兒從懷裡摸出饴糖,摸索着,小心翼翼放入男人口中。
聞到甜味,男人自己就會張嘴。
狗蛋兒松了一口氣,見他穿這麼少身體又冷,又脫了件衣服給他。
脫第一件外衣時,狗蛋兒不怎麼冷,畢竟外衣偏薄,幹活易髒,薄衣好洗。
第二件就是厚了的,是他全身最厚的一件,破是破了些,但他往裡頭又加了一層薄,穿上去暖和得很!
但現在這男人都快死了,他也不好計較這麼多。
天色越發暗了,有些看不清楚,狗蛋兒顫着手摸摸男人,發現男人已經将糖吃完了,又過來拉他道:“還有麼?”
說話都恢複了些力氣。
“有有!”狗蛋兒喜不自禁,趕緊将懷裡饴糖都掏了出來,一共三根,一一喂男人吃了。
男人喘息道:“可以扶我起來麼?”
狗蛋兒道:“好。”
想到他滿身的傷,狗蛋兒道:“你的傷?”
“沒事,都是小傷。”
如此鮮血淋漓,竟然都說是小傷,狗蛋兒歎為觀止,但也不過多猶豫,開始動手扶人。
縱使狗蛋兒做慣力氣活,也有些扛不動這男人。
狗蛋兒一開始束手束腳的,太溫柔了些,可溫柔真扛不動,還不停砸在男人身上,搞得跟投懷送抱似的。
他撸起袖子,粗暴地上手去拖。
狗蛋兒站在男人背後,雙手穿過男人臂彎,繞到身前,摟着胳膊拼命拖。終于将男人拖到一棵樹下,讓他靠着樹坐,衣服蓋在他身上。
做完一切,狗蛋兒累出一層薄汗,坐在男人旁邊喘息。
四周安靜得隻剩下狗蛋兒呼吸聲,他有些害怕地喂了一聲。
沒有回應。
樹蔭下,男人籠罩在黑暗裡,完全看不清。
狗蛋兒顫顫巍巍地伸手去探男人鼻息,手指直直插進男人起皮、冰冷柔軟的唇,摸到了人家的牙齒,感受到一些濕潤溫暖。
狗蛋兒臉一燙,忙将手指伸出來。
男人喉結滾動,将最後一點糖咽下,低喘道:“好多了,多謝。”
這聲音低磁好看。
狗蛋兒臉頰燙得更厲害了,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男人率先開了口:“我可以到你家,暫住些時日麼?”
狗蛋兒腦子亂糟糟的,像有人在打鼓一樣,他不知如何回答。
從小就沒多少的教養告訴他,不可以随便帶男人回家。
這時,身旁的男人又開口了:“我沒有地方可去了。”
情緒很低落。
或許是男人的聲音太好聽,又或許是這番情景太熟悉。
狗蛋兒想起自己幼年流落街頭不知道去哪裡的凄涼光景,神差鬼使地點頭說:“嗯。”
男人松了一口氣,虛弱的聲音裡有了些笑意,道:“多謝!”
狗蛋兒臉頰又燙了幾分,心中卻是莫名歡喜。
沒有地方去好呀,他可以收留他。
如此想着,狗蛋兒嘴角露出一點笑容。
男人喘了一口氣,又道:“我腿腳不方便,還得煩你扶我。”
狗蛋兒紅着點,默默地點頭,想到什麼,站起身來,就想往上邊爬。
忽然,他被男人大手拉住了,恢複了些力氣的男人力道特别大,狗蛋兒被拽得身形不穩又跌了回去,直直地跌到男人懷裡面,唇瓣蹭過男人臉頰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