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紀清斜面無表情地問。
帶着溫念走向紀清斜的鄭康盛腳步一頓,有些意外。
大概是“愛屋及烏”的原因,作為溫念的經紀人,趙清斜對他向來也是和顔悅色的;他還是第一次在對方臉上看到這麼冷淡的表情。
尤其是他現在的身後還帶着溫念。
說起來,今天的趙清斜的确有點奇怪……鄭康盛一邊繼續揚起臉上的笑容,一邊若有所思:往常這種有溫念存在的場合,趙清斜早就和看到肉骨頭的狗一樣熱情湊上來了。但今天,趙清斜竟然一直都沒有動作,還是他們主動過來、才在角落裡找到了人。
再加上對方現在這個冷淡的反應……
鄭康盛恍然大悟!
一定是上次的事,讓趙清斜難得生氣了!
不過,他心裡一點都不慌,隻是轉過了身,把身後的溫念往紀清斜的面前推了推。
“小趙總,我們這次過來……就是來道歉的!”
“之前的事,是溫念不對。”
“來,溫念,快點給小趙總道個歉……”
之前的事……
紀清斜垂下眼睛,從記憶裡翻出了對方說的“那件事”——
事情發生在三天前。
趙清斜似乎得到了什麼好消息,就興沖沖去找溫念,想給對方一個驚喜。隻是他還沒見到人,就先聽到了溫念正在和鄭康盛抱怨他的煩人。尤其是那充滿了煩惱、和帶着一絲厭惡的語氣,宛若冬日裡的一盆冰水,狠狠澆在了趙清斜的頭上。
大受打擊的趙清斜失魂落魄地離開,選擇了借酒消愁。在過量飲酒之後,趙清斜因為酒精中毒死亡,所以現在才換成了紀清斜,繼續維持世界的運轉。
可如果原身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
紀清斜擡眼看向被鄭康盛推到他面前的溫念。
當初趙清斜因為魂不守舍的關系,離開的動靜并不小。但他眼前的這兩位,當時可是連看,都沒有出來看一眼,隻在第二天發了一條模棱兩可的短信試探。
不過那時候,趙清斜已經不在了,所以這條短信也就一直沒人回複;再加上今天登上趙清斜“賬号”的人是紀清斜,他又忙着在角落裡整理儀容儀表,沒像以前那樣一看到溫念就主動湊上去,所以才有了現在的誤會。
有意思……
紀清斜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溫念的臉上。
溫念的臉上雖然帶着微笑,但裝作恭順而垂下的眼睛卻藏着十足的不情願。
明明滿心不願,卻不得不因為形式低頭。
怪不得他明明看不上趙清斜,卻從不拒絕對方送過去的資源。
紀清斜輕輕笑出了聲。
這個世界的主角,還真是有趣……
隻是這道笑聲落在了原本就不情不願的溫念耳朵裡,就變成了趙清斜對他的嘲諷。他猛地一下擡起了眼睛,正要張嘴,卻在看到對方的臉的瞬間,突然頓住了。
暖黃色的燈光下,穿着花襯衣的男人身姿挺拔,哪怕是那件花裡胡哨的衣服也沒能遮蓋住對方身上沉穩的氣質;在他記憶中淩亂的頭發現在被全部捋到了腦後,露出了原本就不俗的五官,如玉一般光滑的皮膚還泛着淡淡的光澤。
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溫念的錯覺,他總覺得……趙清斜的眉眼間,似乎帶着一絲隐隐的鋒利。
完全沒有了之前那副輕浮浪蕩的纨绔樣子。
就是……
溫念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對方一絲不苟、快扣到下巴的襯衣領子上。
都已經穿花襯衣了,為什麼要這麼扣扣子?
“溫念!”
大概是溫念的目光在紀清斜身上停留太久了,一直沒看到溫念動作的鄭康盛有些等不及地推了推對方,“愣着幹什麼?!”
說話啊!道歉啊!忘了之前是跟你是怎麼說的嗎?!
溫念張了張嘴,還沒吐出一個字,就被紀清斜有些不耐地打斷,“你們兩個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那個……”
眼看溫念是靠不住了,鄭康盛隻能自己硬着頭皮上,“小趙總,是這樣的……”
他吞吞吐吐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聽說小趙總你最近投資了一部劇?”
“你說這個啊……”紀清斜從路過侍者的托盤上取下了一杯香槟,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晶瑩剔透的酒杯,“是有一部劇,怎麼了?”
趙清斜的确投了一部劇,一部S級的電視劇。
說起來,這部劇就是溫念暗示原身投的。溫念一直明裡暗裡地在趙清斜耳邊暗示自己想要進這個劇組,所以趙清斜才花了大價錢,在這個劇組裡買下了一個可以塞人進組的名額。剛得到消息,就樂颠颠地跑去找溫念,想要告訴對這個好消息。
隻可惜當時的溫念……
見紀清斜不接話,鄭康盛不由得暗暗咬牙。他幹笑了兩聲,還是腆着臉陪笑道:“您投了這部劇之後,有什麼打算呢?”
“打算?”趙清斜把玩酒杯的手一頓。
“對對!”鄭康盛猛點頭。他充滿期待地看着紀清斜,暗示道:“比如……您打算怎麼安排您手裡的那個角色呢?”
聞言,溫念看過來的目光裡也帶上了隐隐的希冀。
“怎麼?”
紀清斜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視線緩緩掃過面前的兩人。
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此刻滿是真情實感的疑惑。
“我要做什麼……”
“還需要先向你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