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複罵着些不堪入耳的髒話,他揮起一塊磚就往面前兩個高中生面上砸。淩厲破風聲在小巷中乍響,帶來極度危險的訊号。孟景橋側身躲過一下,随即拉住施淮雨立馬轉身:
“跑!”
“小畜僧,葛老/子站的!”
(小畜生,給老/子站着!)
先前在燒烤店時,施淮雨和孟景橋背對背對付一群混混不在話下。但混混表面再兇也隻是群遊手好閑的殺馬特未成年,跟帶着滿滿惡意特地來找事的成年男性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老陳盛怒下的爆發力強到讓人害怕,施淮雨隻覺一股巨力從後面拉住了自己的書包帶。他下意識把包從肩上甩下,踉跄躲開一踹的同時匆忙抓住夾層中的甩棍,将其一把抽出。
金屬物件的冷光在狹小窄巷中一閃而過,老陳約莫是沒料到對面還想反抗,怔愣片刻後爆發出更憤怒的吼叫。
這人似是已經徹底失了理智,上蹿下跳發洩着無盡的怒火。施淮雨那隻白色書包被重重砸到地上沾滿灰塵,在男人瘋魔般的咆哮中可憐兮兮地顫抖。
接下來便是一陣無比狂躁的攻擊與叫罵。孟景橋一把抓住施淮雨露在言信運動服外的手腕,閃身就朝巷口跑。奔跑間耳邊一陣勁風刮過,他忙将頭一偏,那塊紅磚就這樣從他眼前飛過,砸上巷外大馬路平動出老遠。
看到這樣的情景,孟景橋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一點。
這人瘋了嗎?這兒可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夢澤城區!
在家虐待妻女還不算,他還想在市區作孽作上社會新聞嗎?
人行道上兩個路過的市民眼睜睜看着磚頭在自己面前掠過,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後尖叫着轉身就跑。眼看成年男人緊握的鐵拳離他們越來越近,孟景橋反手拽下書包,朝老陳的面門狠狠砸去。
砰!
“草,真你/媽扯蛋!”
華國高中生的書包通常都很重,知識力量重重撞到老陳臉上,讓他不由罵出一句髒話。
這一切都隻發生在一刹那間,兩位高中生還沒能跑到巷外。這時的老陳已經打瘋了,将沉重書包甩朝一旁,龇牙咧嘴再度朝他們撲來。
緊攥的粗糙大手從側面砸向面前兩個高中生,而這次迎接他的是甩棍。真到全力以赴的鬥毆場合,甩棍可以三兩下将持棍人送進少管所。但施淮雨并不打算在這防衛過當,因而留了不少分寸。
預想中骨頭碎裂的鑽心痛楚并未傳來,老陳卻還是吃痛地一縮手,急忙轉換了自己的攻擊目标,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瞪向孟景橋。
不知是不是在家毆打妻女養成了恐怖的習慣,他這次下意識伸手去抓孟景橋的頭發。少年極靈敏地側身閃開,飛出一腿就朝老陳頭頸部位踢去。
他這一踢正中目标,少年人強大的爆發力讓老陳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朝一旁偏去。
這是一個絕好的時機,施淮雨和孟景橋迅速對視一眼,加快步伐更快地沖向巷外。
他們采取的一直是“邊打邊跑”的路線,知道面對這事最好的選擇是就近報警,而不是和老陳暴力互毆。
人行道的白晝亮光在他們視野中逐漸放大,朗朗乾坤下的正義離他們越來越近。踏出巷口的前一瞬施淮雨下意識轉頭,卻看到老陳像頭剛被擾醒清夢的暴躁灰熊一樣撲向孟景橋。
“小心!”
施淮雨能看到的事,孟景橋當然也能覺察到。他當即劍眉一橫,打算一記肘擊打退老陳的進攻。
但讓施淮雨瞳孔驟縮的不隻是他這一撲,孟景橋完全有能力應付這單純一壓。讓他擔心的是,他清楚看見老陳手中閃出一抹寒光,藏在神風少年的視線死角裡毒蛇般向前刺去。
危機情景讓施淮雨的腎上腺素在一瞬間飙升,電光火石間他什麼也顧不上,大喊一聲就要把人往身旁拉。
孟景橋畢竟不傻,聽到施淮雨提醒後立刻回過神,跟着施淮雨的動作就要緊急避險。不料那窮兇極惡的成年男人面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随即他向前沖刺的方向一變,黝黑而醜陋的臉在在施淮雨視線裡越放越大。
“施淮雨!”
身邊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驟然傳來,施淮雨還未來及做出反應,就感到自己腹部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他下意識低頭,看到老陳手中握着一把水果刀。
那刀大概在澄溪漁村的屋舍角落裡裹了很久,刀柄看上去髒兮兮黏粘粘的。刀鋒刀刃的銳利程度卻絲毫不減,深深插/入他的身體,帶出一片刺目鮮紅,将言信中學潔白的校服也染成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