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予口中的“泓姐”全名叫張泓,先後畢業于鴻都師範大學和江城大學,剛研究生畢業就來到言信,成為了十三十四班的語文老師。
身為一個風趣幽默的年輕老師,張泓很快和兩個班的同學打成一片。學生偶爾就會從她那打探學校消息,而隻要問題不算過分,張泓都會認真回答。
一口氣走到離書店很遠的樹蔭下,楊予這才詳細說出她聽到的消息:
“我跟劉元剛發微信問泓姐,泓姐說她開學後要去帶文科班。”
聽到這個消息後的施淮雨瞬間有些失落,因為他真的很喜歡這個語文老師。不過鑒于楊予是個準文科生,他還是道:
“那挺好啊,你們還有三分之一的概率可以繼續和泓姐待在一起。”
楊予聞言點點頭又搖搖頭,微垂下眼簾道:
“但我們緊接着問了拆班的事。最後泓姐拗不過我們,說十四班确實被拆了。”
雖然先前有過心理準備,但驟然聽到這個消息,施淮雨還是覺得心裡一空。身穿白裙的少女見他這樣也不覺意外,隻是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這件事吓了我們一跳。剛好我今天在翠池附近,一收到消息就來告訴你了。等孟霞在群裡正式公布拆班我就去聯系班裡同學,把之前寫的祝福便簽還給他們。”
楊予已經在心裡策劃好了所有事,施淮雨隻好無言地點點頭,表示了自己對他的支持。
此時的天氣依然明媚,拆班的消息卻像層層黑雲般驟然壓到施淮雨的心上,讓他一點高興不起來。
高一十四班承載了他太多美好的回憶,文理分科這一拆,這些回憶就真的一點不剩了。
***
二十号的抱團學習結束後,張峋宇帶大家在翠池附近一家菜館吃了頓飯。
盛有雞湯的紫陶鍋在桌上冒着騰騰熱氣,張峋宇舉起一瓶風月啤酒,對着自己的學生道:
“在一起這二十多天,想必大家都學到了很多啊!來,咱們喝一杯。希望大家在九月份的競賽裡都超常發揮,取得自己理想的好成績!”
隔空碰杯後,大家紛紛拿起筷子享用起滿桌特色美食。觥籌交錯間李河忽然問道:
“文姨,開學後我們還能去書店嗎?”
身為自學大本營的“房東”,文燕自然也受邀參加了這次聚餐。她這個年紀的人最喜歡勤奮好學的好孩子,聽到這句話瞬間笑得見牙不見眼:
“哎呦,當然好啊!文姨牌子都挂上了,你們想來就來!文延書店一直都是你們的大本營!”
聽完文燕這番感人至深的說辭,黃誠帶頭鼓起了掌,雷鳴般的掌聲随即響徹整個包廂。
一波“謝謝文姨”的聲音落下後,張峋宇用手臂碰了碰坐在他身旁的孟景橋:
“對了,你們是不是有個學習群呀?在一起那麼久了,幹脆把我也拉進去呗?”
學生群一般不希望有老師加入,但張峋宇和那些古闆的傳統教師不一樣,在場學生都很喜歡他。因此此話一出,包廂裡隻是響起一陣起哄聲。随後胚胎省隊群裡就多了一個人,那是他們最尊敬的張老師。
***
言信新學期的報道時間是二十一号下午。故而在前一天晚上,代理班主任孟霞就在十四班班群裡發了正式的拆班公告。
在@所有人的群公告後,孟霞還發了一個Excel文檔。施淮雨點了進去,發現那是個記錄全班人拆班後去向的小表格。
表格列出了原高一十四班所有人的名字,後面跟着一個或文或理的班級名,那是他們在今後兩年的去處。
看着熟悉名字背後一個個陌生的班級名,施淮雨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意。他又一次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他深深愛着的十四班再也回不來了。
按照音序找到自己的名字,施淮雨看到自己的新班級是“高二理九”。他又按照班級篩選了一遍表格,發現班内沒一個熟人跟他去到一處。
有些難過地将結果扔進“言信恐/怖/分/子”,他又打開和張曉棠的聊天框,告訴了張曉棠自己的分班情況。
他是張曉棠的課代表,溫柔和藹的張曉棠是他最喜歡的言信老師。隻是高一時的他和張曉棠就沒能有班主任之緣,現在十四班一拆,兩人隻怕是連普通師生都做不成了。
發完消息後,施淮雨有些無助地關上手機,望着頭頂白白的天花闆陷入迷茫。
孟霞在曆史課上說對了,他的班沒能留到分科之後。現在的他就如同一個海難後乘救生艇獨自漂泊的旅人,不知前路何方,也不知接下來要面對什麼。
就在他大腦一片空白之際,張曉棠給他回來了消息。他打開屏幕看了一眼,卻頓時被一股失而複得的巨大欣喜所籠罩:
「言信中學張曉棠:嗯嗯,我看到啦~」
「言信中學張曉棠:對了,告訴你個秘密,我現在帶的班也是理九哦[捂嘴笑][捂嘴笑][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