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喜歡他的,對吧?”
林允澤的話像一記重拳般生生的砸進梁舟舟的心窩。
梁舟舟怅然若失的望着地面,遲遲靜默不語。
“别不說話啊,咱倆現在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互相交換一下秘密也是很有必要的。”林允澤等的心急。
梁舟舟擡頭看了他一眼,尖銳的嘴角緩緩向下傾落,沉吟片刻後輕歎一口氣,“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着嗎?”
林允澤搖頭。
“因為他說過……我是他喜歡過的第一個人,算是初戀吧。所以他隻是執着于曾經的記憶,而并不是有多愛我。”
“你憑什麼這麼笃定?”
“因為我需要一個理由說服我自己。”梁舟舟臉上極緻的鎮定幾乎已達到了冷漠的程度,她合了合眼,唇角透出一絲苦澀的意蘊,“人性有時太過黑暗,我曾體會過被最親密的人背叛、抛棄的滋味,很絕望,很難熬。所以無論蘇煜是不是例外,我都甯願遠離他,不會再冒這個險。我怕有一天自己逃不開現實的左右……落得個狼狽收場的結局,反而消磨掉我在他心裡最後的一點好。”
梁舟舟說完,半晌沒聽見林允澤的聲音。她順勢側過腦袋,發現林允澤正一臉詫異的盯着自己。
“怎麼了?”她疑惑。
“你可真是奇怪。”
“哪裡奇怪?”
“我以為你會大哭一場或者歡天喜地的去找他,總之這些話不像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
林允澤印象中的梁舟舟既幼稚又情緒化,他到現在依舊可以回憶起當晚她在酒吧裡歇斯底裡嚎哭的模樣。
不應該啊,如此大的反差怎麼會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他的心裡不禁湧出一種很奇異的錯位感。
梁舟舟自顧自的接着說道:“我承認,現在的我很自卑,對于許多事情的看法和态度或許不完全正确,但是至少我是清醒的,不會為了心裡那一點點沖動而抛棄理智或自尊。你剛才問我是不是還喜歡他,我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我的确依喜歡他!”她說着,不自知的點了點頭,“可能今後的一年……兩年……甚至五年十年我會一直喜歡他,但我不會告訴他或者接受他,除非我具備了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資本和底氣。”
并肩站在一起的資本和底氣?
這話說的多好啊。
林允澤反複在心中琢磨她剛才說過的話,漸漸的,他終于開始意識到——梁舟舟身上之所以存在着太多矛盾的特質,是因為現實中的重挫使她在原有個性的基礎上給自己套上了太多枷鎖,這些枷鎖既是保護層更是束縛。她本該是個利落灑脫的人,卻因為這些束縛而變的唯唯諾諾、無限制的壓抑自己。而那些所謂的“歇斯底裡”也不過是尋求平衡點的一個方式。
這樣一切便說的通了。
林允澤胸口忽然覺得暢快許多,他雙手撐住膝蓋站起身子,徑直朝裡面的卧室走去。
梁舟舟在身後問道:“你去哪裡?”
“收拾東西,整個劇組準備轉移去甯夏。”
來到甯夏,意味着這部劇的錄制已經接近尾聲。最近這些年錄影棚摳圖已經漸漸成為趨勢,但卻飽受诟病,因此這次導演為了賺口碑,一早要求所有有沙漠戲的演員都必須進行實景拍攝。
合約是一早簽好的,林允澤自然也不例外。
梁舟舟與林允澤兩人收拾好東西直接飛去甯夏,一路上為了避免被人認出,梁舟舟不得不戴着一隻大口罩,差點沒給熱死。
好不容易鑽進機艙,坐在座位上,梁舟舟一臉生無可戀的仰面癱坐在那裡,對身邊的林允澤說道:“你當初是怎麼想的?你确定你這幅身闆兒挨得過沙漠的摧殘?”
林允澤瞥了她一眼,“還好吧,就兩天而已。我已經問過我的醫生了,醫生說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