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要青月留下照看陛下與嘉長公主?”青月擔憂,“對方畢竟不似什麼好人……”
此言一出,少年兄妹立馬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望向赫連渺,身子冰涼僵硬不敢動。
妹妹最先反應過來,忙拽着兄長跪下,不敢胡亂說話,更不敢輕舉妄動,如驚弓之鳥。
“不必,他們二人若不能解決,便吃個教訓。”
赫連渺說完,目光落向兄妹二人,和氣開口:“不必害怕,本公主與你二人有緣,起來坐。”
兄妹二人低着頭,膽戰心驚對視一眼,望向赫連渺,互相攙扶起身,坐回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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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芳園,桃樹綻花,綠柳吐新。
“喵嗚~”
黑貓見溫晦之沉着臉回來,歪頭疑惑,懷疑他惹自家娘親不高興了。
溫晦之目光落向黑貓,暗歎一口氣,低身将它抱到懷中,低聲與它“告狀”。
“公主說救我、護我、不肯碰我,都是為了……我背後的利。”
黑貓:“喵嗚~”
對呀對呀!就是這樣!
溫晦之聽不懂黑貓的話,他自顧自失落,蔥白指尖骨節分明,和煦日光下,幾乎看不到紋路,當真似暖玉羊脂。
一下又一下。
他撫弄黑貓。
“你說,她是不是知道我失憶前的身份?她那般坦誠,說為了利才……”
“她也是個濁世人嗎?”
黑貓:“喵嗚~”
當然啦!
溫晦之全然不在意黑貓的喵嗚聲,隻一味自顧自同它傾訴:“可我從未見過如她一般似迷霧的女子,她竟能那般坦誠說出她的野心……那般輕易說出要利用我……”
黑貓:“喵嗚?”
聽不懂!
溫晦之說着,黑貓喵嗚着配合,婁忱倚在桃花樹上數花瓣。
一時間,各自有事做。
倒真是——
一片歲月靜好呐!
不過,歲月再過靜好,也有要打破的時候。
白螺奔進春芳園,氣喘籲籲:“溫公子,公主請您去主院!”
溫晦之忙匿起心思,臉上一派光風霁月、清冷似谪仙,白衣翩然不可亵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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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晦之換了一身玄袍深衣,闊步踩入主院正堂。
入目便是壯闊山水圖下,一對兄妹裸着上身,伏跪在地。
主位上,藍衣清麗的女子正悠閑飲茶。
“溫公子來了,坐。”赫連渺把玩茶杯,“溫公子,正好本公主要處理私塾先生遭迫害一事,你也一起聽聽。”
溫晦之眼底晦澀複雜,以面首身份端門客的姿态,溫和拱手:“是。”
“他們兄妹背後皆有狀詞,寫的是他們父親在世時查到的害人私塾書院。”
赫連渺向溫晦之一一陳述,而後讓青月遞上筆墨。
“還請溫公子謄抄一份,若溫公子這段時日不忙,便帶陳沐與這兄妹二人一同去查一查。”
“公主如此信任溫某?”溫晦之唇角輕勾,勾出眼底清淺笑意與試探。
他并未隐藏眼底的試探、警惕,以及晦暗的芒光。
赫連渺隻看他一眼,幹脆利落點頭,完全忽視他不太正常的情緒:“自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溫晦之唇角笑意如玉蘭綻枝頭,聖雅高潔,一雙丹鳳眼卻如高高在上鳳鳥睥睨天下,不甚和諧。
若他願意,隻用那雙丹鳳眼染幾分真情笑意、溫軟情意,便足以用這副絕色皮囊勾盡天下俗人。
隻可惜,他不願。
赫連渺察覺到他些許怪異,懷疑是他興許記憶松動。
若如此,他便能盡快離開。
好事!
想到此番好事,赫連渺眼中臉上翹起笑意,清淺又幹淨。
她與溫晦之相望,各操着笑意,隻是,各不相幹。
青月将筆墨送到溫晦之面前,為他低身舉案。
溫晦之執墨筆,遊刃有餘如蛟龍遊鳳,揮袖又翩若驚鴻,定睛一看,蒼勁有力!
白紙上記下十幾個書院私塾名。
溫晦之收了筆,赫連渺發話。
“青月,帶他們兄妹梳洗一番,送去春芳園。”
赫連渺同溫晦之說:“從今往後,他們兄妹二人便以你為主,無論你留在公主府期間,還是往後離開公主府,他們随你支配。”
“公主大方。”溫晦之躬身。
赫連渺下意識起身,輕眨眉眼,彎唇問:“溫公子最近身子如何?可有想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