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塵回去尋找,卻發現本應該乖巧地在客棧等他的妖怪不見了蹤影,一開始他以為小狐狸是去逛了市集,長安城富貴迷人眼,她一不小心癡了迷,看見喜歡的東西走不動道也無甚稀奇。
他找她去罷。
尋了一日,圓月高照之時,再回客棧,還是不見阿離的身影。
季無塵心下一急,終于反應過來去翻一翻阿離的行李。
這一翻之後,男人的眸光徹底陰翳下來,因為他發現,屋裡竟沒有一件與小狐狸有關的東西了,除開她經常用來飲水的杯子。但那是客棧自配的,不屬于她。
男人心下一頓,終于反應過來。
他的小狐狸不見了。
屋内沒有打鬥痕迹,就連客棧老闆也作證說,阿離是自己提着行李離開的。
沒退房,說是要留給道長住。
她去了哪裡?為何不道别?甚至沒有一封道别信。
她不是說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嗎?不是說想和他成親嗎?不是說喜歡他嗎?
既是如此,為何要不告而别?
季無塵急了,拔腿就去尋了桑滿。
桑滿也是道士,上清派弟子,同季無塵最是熟稔。
那日坐于季無塵對面,全場唯二心懷好意之人。
但桑滿可不是季無塵那般的寡語神仙,桑滿話多,性子急,也是個熱心腸。
“桑滿,可否借神器浮生鏡一用?”
“發生了什麼?”桑滿很少見季無塵像現在這般焦急的模樣,不免跟着着急。
“我要找一隻妖怪。”
此話一出,桑滿當即懂了,“是那日的狐妖。”
浮生鏡被桑滿喚出,“你身上的妖氣太淡了,不過,也夠了。”
因着這點殘存的妖力,季無塵一路尋去了妖市,結果卻撞見阿離和赫連遠一道。
他們實在是太過親近,季無塵見了難抵心中怒意,不受控制地冷了臉。
以往阿離定不會嫌他的。
定是因為赫連遠。
但阿離也說,他們是朋友。
悶着頭出了妖市的季無塵又喪着臉滾了回來,守在阿離的房門前,耐心等着對方出現。
卻不料,率先撞見了赫連遠。
“她現在正睡着,昨夜酒水灌了太多,怕是要一連睡到明日,你還是先尋個地方歇歇吧。”赫連遠打了個哈欠,好心提醒道。
季無塵不搭理他。
赫連遠擺了擺手,離開去尋了吃食。
香噴噴的烤雞塞到季無塵手裡,“給你,拿去哄她吧。”
季無塵剛想拒絕,卻沒曾想,赫連遠前腳剛走,阿離後腳便打開了房門,“我聞到烤雞了!”
阿離整隻妖怪像是要一把撲進季無塵懷裡,但看清是他時,腳步卻頓了頓,“是你買的?”
“嗯。”
“買來幹嘛?”
“賠罪。”
阿離默不作聲,沉着表情分辨不清情緒,但她收了他的賠罪禮。
她留了門,季無塵便成了她的尾巴跟着一起進去。
“可捉完妖了?”
季無塵如實相告,“還沒。”
“那為何要來找我?”
季無塵聽得出來,她還在生氣。
“你重要。”
季無塵的語氣軟下來,像春水。
阿離耳根子軟,經不起撩撥。
能忍住,全憑她的骨氣。
“對道長來說,捉妖才是頂頂大事,妖沒捉完,跑來找我這隻妖怪,怕不是要桃代李僵,拿了我去償命。”
“你知道,我不會這樣。”
阿離嘴快,季無塵說不過她。
“那你會怎樣?這幾日我将長安城打聽了個遍,硬是尋不出何處有妖鬧事,何地有道士在捉妖!你這一捉,便捉了近一月,季無塵,騙人也要有個限度!”
阿離不是嬌氣的女子,但她實在受不了欺騙,她好怕,怕季無塵不要她。
所以,她隻能在季無塵不要她之前,先走這一步死棋。
“我不要你幫我找回家的路了。”
“天高海闊,妖生漫長,我一個人也可以找。”
“這不,剛找到了一個朋友。”
“總會找到的。”
“阿離。”季無塵開口,打斷她的喃喃之語。
“你那日說的喜歡,是否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