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小姐,不是你的錯……”
還沒等她哭完,阿離便縱身跳進了河裡。
河中淤泥翻湧,深不見底,阿離剛要尋找那股妖氣而去,卻忽的被震了老遠。
一陣天旋地轉,阿離被迫露出水面,嗆了一口水,不顧岸邊的關切和慘叫,緩過神後,又一頭紮進了河裡。
尋着妖氣,愈潛愈深,在水中,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渾身是傷,水從他的傷口上流過,繼而帶出幾縷鮮紅的血,阿離怔了怔神,确認那人便是前些日子趕走自己的道士,随即眸光一暗,壓下身,兩手用力朝前劃去。
水中的妖怪被砍得傷痕累累,卻仍不知疲累,異常狂躁。阿離試圖安撫它,施術想要探進它的内心,卻無疑遭了排斥,一記術刀飛來,阿離下意識用手臂格擋,白皙的皮膚上驟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混在水裡,黑氣橫生。
但不知為何,那妖怪竟因此平靜了下來,吐了幾個泡泡後便夾起尾巴逃命了。
阿離不解,但更多的是為自己驕傲,她可真厲害。
繼續深潛,在河底找到了不省人事的道士。阿離握緊他的手,借力将他攬進懷裡,以此環住他的身體,将他拉上了岸。
道士醒來的時候被吓的不輕,因為某隻妖怪不眠不休地守在他的床頭,雙手撐着臉頰,眯着眼睛對他笑。
道士驚恐地啊了一聲,與阿離的額頭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一聲響成功将外邊的富家小姐和她的丫鬟引了進來。
道士半躺着靠在床頭,阿離則是锲而不舍的守在床尾。
那位富家小姐一進門便裝可憐投訴說:“這位姐姐一直攔着我不讓見,可我實在是擔心道長的傷勢,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道士都是為了救我才會受了重傷,這叫我良心如何能安啊?”
說着說着,便拿起手絹按着眼角,以淚洗面。
演戲演全套,她的丫鬟緊跟其後,說道:“是呀,小姐是承了道長的恩情的,俗話說得好,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我們小姐……”
“你們小姐,是想要以身相許嗎?”阿離看破也說破。
眼看着那位小姐雖是羞紅了臉,但卻準備一不做二不休地應了阿離話中的意思,不料天外有天、山外有人。
隻聽狐狸精阿離說道:“這怎麼行呢?道長已經是我的了。”
“你,你的?”富家小姐驚訝。
“是呀。”一直坐在床尾,不讓位置的阿離點頭說道。
她的眼眸明亮又水潤,看上去像是一顆碩大的珍珠,隻見她頗為妩媚的覆上道士的雙手,與他十指相扣,接着又湊到他面前,再将自己的腦袋埋在道士胸前蹭了蹭。
整個過程,道士都非常的……正常。
不拒絕她的接觸,像是早已習慣。
但小狐狸心知肚明,這可不是什麼習慣,這是演技!絕技!非常能忍的那種。
“這就是我先前一直攔着你的原因呀,有婦之夫,怎麼能随随便便與别的女子待在一處?”
“花船之約,我信夫君你是,身、不、由、己。”
“你你你!胡謅!這,這又能說明什麼?!”那位小姐漲紅了臉,顯然還不願意放手。
“那這樣呢?”
說完,阿離便撐起身子,親上了冷臉之人的嘴唇。
他的唇又薄又冷,怎麼嘗都嘗不出長情二字。
二人這番動作,差點将富家小姐氣昏厥過去,丫鬟陪在她旁邊,大呼小叫的。但所幸,人總算走了。
“好了,戲演完了,起來吧。”一直默不作聲的道長開口道。
“道長,現下我是又救了你的性命,又幫你擋了桃花劫,可否,讓我提個條件?”狐狸露出狡猾的本性,笑眯眯地看着他。
“什麼條件,說罷。”道士不知是天生缺了一根筋,還是如何,竟然分毫不能被美色所誘惑。
阿離看着他毫無波瀾冷漠十分的眼睛,心裡頓時癢了起來。
“讓我跟着你。”
“我想回家,但我實在是記不起回家的路了,你雲遊四方,肯定會途徑我的家鄉的,如此,我便可以實現回家的願望了。”她垂下眼睫,失落的坐在他的腰間。
道士無奈,“先起來。”
狐狸婆娑了眼眶,“不要,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她無理取鬧般埋在他的脖頸間哭了起來,氣息落在他的耳邊,像一陣急切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