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沒有家,無處可去,也不知道去哪。”
“道長你的法力高強,你就讓我跟你,好不?”
“我可以給你做飯!”
“我,我,我可以……”
“不可以,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這妖精。等雨停了,下山去吧。”
這話無疑是噩夢,阿離聽完隻覺天塌了,身子一抖,竟被吓醒了。
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被一人背着,雙腳離地,又是莫大的恐懼。于是加重了圈住對方脖頸的力氣,不争氣地将自己往對方的脊背和脖頸上貼緊。
她這一動,像是在考驗某人的定力。
“醒了?”
“嗯。”
二人語氣輕輕,像是害怕打擾了已然進入睡夢的人家。
他們行于空無一人的街道,一切明了無比。
“不是說好在原地等我嗎?怎麼亂跑,叫人擔心。”
阿離想起那漫天神光,還有他手中的金色長劍,嗓音喃喃道:“我是怕你打不過,丢臉,”
聞言,祁淵倒是抑制不住似的笑了笑,緊接着,他問了她一個問題,語氣裡,似乎帶着幾分激動,“你去的時候,可看見了什麼?”
阿離知道他是在掩飾和說謊,她也是。
“我不是暈了嗎?能看見什麼?還不是擔心你!”
“莫非是秦娘子逃走了?”
祁淵搖了搖頭,“是神仙,那日,神仙出手,抓走了秦娘子。”
“那神仙長什麼樣?”
“沒看清。”
“沒看清便沒看清罷,有些凡人終其一生都見不到神仙的,現今你也算見了神仙的半個影子,知足吧。”
她頗有些講道理的模樣,一字一句間,像是替他遺憾。
“若,我有一天成了神仙……”
“好事啊!”
耳畔邊響起她的話音,分明是高興的語氣,他卻怔了又怔。
“凡人修煉,不就是為了當神仙嗎,你若是有這個機緣,我,那我便祝福你吧。”
靜了半瞬,他回過神,答:“好。”
另一邊,花月樓頂層閣門大開,萱甯正領頭将一衆受害人帶回安置,在這之前,她收到了兩封信,一封來自妖都尊使塗山澤,一封來曆不明,卻與妖都來信的内容大同小異。
二者都言明了花月樓叛變之事,頂頭上司給她解釋這其中緣由,她不得不聽,不得不信,而第二封信對比第一封信,隻多了具體位置和需要帶多少人前來支援的建議。
值得一提的是,萱甯在前來的途中又一次遇見了姜滿。他手執三枚銅錢,抛至半空又落回掌心,一對眉緊緊皺起,差點連成了線。
凡人術士,似乎有算卦之說。
姜滿見了她,忍不住提了口氣,聽了她的解釋後,才又将氣松了。
“還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姜滿搖頭歎氣,卻是含着笑的。
萱甯直覺他在說其他,便告了辭,執行公務去了。
一方覆手遮天的花月樓,竟能在一夜間落下帷幕,萱甯并未過多探究其中因由,隻知是有人将證據一一理好,呈給了尊使。
她這人慣有底線,不該問的事自然不問。
不過,一夜之間,她與昔日敵人竟突然變成了上下級。
出于禮貌,她得去關心一下她的下屬。
——那個狡詐的狐狸精。
面對萱甯找上門的事兒,阿離隻覺頭痛。有些像在官場拼搏怕見皇帝,因為摸不準對方心情如何,自己的這顆項上人頭是否松動。
總之,萱甯長得的确有那麼幾分威嚴。
這番動靜倒是在幾人面前鬧了笑話。
“不奉承上司,你是怎麼當上綠衣使者的?單靠毆打考官麼?”
男子倚靠在門邊,側着臉,屋外的陽光打在他俊美的臉上,像重巒疊嶂的山影。
“也不一定。”她悄聲咕哝。
“趁考官睡着,我就可以趁虛而入,這時候我一定可以打赢他們,然後他們為了面子,就會讓我通過。”察覺到祁淵的目光,阿離順着他的話,虛虛實實地補充了一大堆考試通關秘訣。
原來她是這麼當上妖界使者的。
“不過不過,這實在是太恐怖了!”
“她這個行為,這和考察功課有什麼區别!?”
閑坐旁觀的杜月忍不住吐槽:“你一個綠衣使者,怎的還挑上紫衣使者的刺來了?難不成,管你的紫衣使者官階很大?”
“不過,我聽聞紫衣使者裡,萱甯大人已是頂級,再往上,就是玄衣使者了。”
妖界使者以妖力劃分等級職位,綠衣為最低一階,由此往上,依次是紫衣、玄衣和紅衣,當今妖界隻有一位紅衣使者,行蹤詭秘,不為一般人所見聞。
“說起紅衣……”杜月狐疑地上下打量起阿離。
“不管了不管了,我豁出去了!”阿離全然未留意到杜月話語中的不對,大喝一聲,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忽的一下,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