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對方分出半個眸光看她,避開了話鋒,“你我之間,好似大多都是問句開頭,像審犯人一樣。”
阿離輕哼一聲,沒有回話。
其實昨日得了地圖,二人便開始計劃。
“不論所謀何事,妖族都會在此處設下一個法術分辨身份,防的就是有凡人誤闖,還有道士突擊。所以,明日由我一人潛入其中,好好探它個虛實。”說完,阿離将胸前的一縷墨發扔回身後。
祁淵:“不可。”
“花月樓狡詐,若是突生變故,以你一人之力,怕是難以應對。”
阿離皺眉。
坐在窗邊觀星的姜滿也點頭,“我觀天象,明日必有變故,不過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必會逢兇化吉。”
阿離雙手抱于胸前,“可我們三個人,隻我一隻妖怪,你們兩個凡人,是不論如何也進不去的。”
“若是進得去呢?”
當阿離在堂前看見祁淵,并聞見那一絲不自然的妖氣的時候,阿離便大概斷出了其中奧秘。
凡間道士流行一種修道之法——煉化妖丹。
據說隻要道士抓到足夠多的妖怪,煉化足夠多的妖丹,便能得到天道認可,飛升成神。
在凡人眼中,道士是保護他們的神仙,在妖怪眼中,道士是閻羅般的殺神。
瞧着阿離愈來愈緊的眉頭,祁淵便知道她想歪了,“不是煉丹之術。”
沒一會兒,先前引路的婢女出來将他們領進去,阿離落後祁淵半步進屋,腦中還在不斷思考着祁淵身上妖氣的來源。
入内,隻見一位婦人坐于主位,面前擺了兩隻木盒,看上去與前廳拍賣時用來裝妖丹的木盒差不多。
婦人臉上挂出豐滿大方的笑容,招呼兩人落座,“我是這間院子的主人,二位可喚我孟三姨。來,請坐。”
兩人不知為何默契的對視了一眼,轉回目光後才選擇落座。
落座前,阿離故意拍了拍椅子,怕不能拂了主人的面子,“我這妖愛幹淨,見諒。”
孟三姨尴尬地笑了聲,以示緩和。
她擡手,命人将面前的兩個木盒子一人一個呈到兩人面前。
“凡來到我這裡的妖怪,都有各自的原因和需求,有些妖怪是為了力量,有些妖怪則是為了名利。”
“姑娘不必拘束,你想當妖界使者,和你買妖丹滋補的事情,并沒有直接的關系,想想那些高階的使者大人,我這兒都有招待的記錄。再說,你想當官,不得先要有實力嗎?”
“哦?孟三姨,你這是在拉攏我嗎?”阿離假裝聽不懂,驚訝道。
孟三姨沉默。
官瘾還真大,隻可惜過了今日,你便是再想做官也做不成官了。
“自然不是。”
阿離看着她将手裡的木盒子塞進自己手裡,轉眸和煦一笑,“都有哪些大人呢?”
無心之問,孟三姨自然不好拒絕,故而虛虛實實地答道:“名号不響的,說出來怕惹得小大人心急,那便和小大人說一個名号響的。紫衣使者萱甯,還有,監察使笛允。”
這兩個名字倒是叫人意外,“當真?笛允不是死了嗎?莫非他的死另有隐情?”
“有沒有隐情,我自然是不知的。隻是笛監察使确确實實照顧過我們的生意,靠着我們,妖力大漲。”笛允的确的是強大的後起之秀,他的卷宗裡,前半段平平無奇,隻擔了一個閑職,但後半段卻一路青雲,從無名小吏做到了妖界監察使的位置。
說來也巧,笛允的主要職責便是監察花月樓,若先前他和花月樓暗通款曲,将妖都那邊騙得一愣一愣的,現在笛允死了,花月樓便立馬被有心人舉報,這算什麼,同生共死嗎?
現在孟三姨拉踩笛允,是要把販賣妖丹的鍋扣在一隻渾身焦黑的黃鼠狼身上嗎?
可能是天分吧,阿離這戲演的挑不出半分錯處,祁淵隻沉着臉在一旁,也不用演,往那一站就是一副矜貴模樣,長睫之下,幽暗的眸光一直落在面前靈動的小妖怪身上,意味不明。
“我知小大人心有疑慮,故而自作主張準備了一份心意,請小大人打開盒子瞧瞧。”
阿離順勢打開木盒子,裡面躺着一顆碩大的純白妖丹,夏日的蓮花清香鋪面而來。
阿離一怔,随後猛地合上了蓋子。
孟三姨将她突兀的動作盡收眼底,“這個是剛煉出來的,格外融合了九隻修為三百年以上的蓮花精的神魂,效果極好,絕對能保證大人進入使者名冊。”
“融了神魂?怎麼融的?”